房资能在钱塘县做大,其背后全都靠着东南闽商的支持,临死前他的那一番话也是有含义的,确实不错,陈瑀只是解开了冰山一角。
房资只是东南闽商摆放在钱塘县的一颗棋子,为其敛财的棋子,所以房资的一切都是他们在背后暗中支持,如若不然,仅凭借他一举人之力如何能在钱塘县立足?
等房资死后,他们又找到了另一颗棋子,并且通过各种方法搭上了这颗棋子的线,拽着他上了贼船,这颗继房资之后的棋子便是这麦秀麦太监。
现在这些人又开始将矛头对准了陈瑀,东南闽商要想做大,要想平安的度过日后的动荡,他们必须拉拢更多的文官士大夫入其集团,其实他们现在所做的,和陈瑀所做的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在拉拢人来承担和规避风险,而且拉拢的这些人一旦出事还决计不能像钱塘县那群商人一般,拍屁股就跑,他们需要的是那种出了事,扛着刀向前冲的人!
要说闽商能做大,绝对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主,他们不比徽、晋商人,做的都是一些走私的勾当,自钱塘出了倭寇事后,海禁便开始严厉起来,片甲不得入海之后,海外贸易日益难做,已经有许许多多的走私商被朝廷抓住,他们的利益也在逐渐的减少。
让朝廷重开海禁是不可能的,让他们停止走私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走私的期间还能自保,这样一来就需要一批批保护伞,将目标对准陈瑀也就是这个道理。
在麦府呆了这么久的房小梅,早已经察觉和了解了麦太监和闽商所有的勾当,她是一个聪明人,其心智成熟的也是十分的可怕,尤其是经历过一系列事之后,更加的洞悉了人心。
自从麦太监以东南闽商为利器打击陈瑀的时候,房小梅便洞悉到了这群闽商的目的。
商人为利驱使,不会无缘无故和当朝翰林作对,也决计不会因为麦太监的几句话就甘愿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么简单的道理麦太监却不懂,反而还以为闽商集团真的在为其着想。
要想借着陈瑀击垮麦秀,看来自己还必须要去会会陈瑀才行,别看陈瑀平日里温文尔雅,但是其心里却带着一股子狠辣劲,这股性格早已经被房小梅看穿。
陈大富和闽县林家约会面的时刻是黄昏,刚到了中午,陈府外却有人送了一封名喇进来。
陈瑀很是奇怪,接过名喇之后,上面没有注明署名,打开之后,信纸上还带着一股清香,上面清秀的写了几个字“六楼一叙,东南闽商。”
这一行字若是换了一人,或许根本不会读出什么来,没有具体地点,没有署名,没有写邀请何人。
但是陈瑀却知晓,他穿上外衫,和陈大富打了一声招呼便匆忙的离开了,走的时候陈大富还不忘叮嘱道:“早些回来,莫要耽搁久了,晚间还有事。”
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醉翁楼”六楼,见房小梅右手搭在窗外,左手捧着一杯香茗,仿若懒起的贵妇一般,甚是吸引人。
“你来了?”房小梅笑道。
“恩。”陈瑀点了点头问道:“何事?”
“难道你我之间便只有公事么?”房小梅不甘的问道:“好歹夫妻一场。”
“别,陈某人可没有福气。”陈瑀道:“麦夫人若是有事还请告知,若是无事,我便离开了。”
“闽商的发迹,全赖于走私,其风险之大可想而知,有风险,就要人去承担风险,找什么人去承担风险呢?”房小梅自言自语的道。
这一番话将陈瑀吸引住了,他眼神一亮,正欲离开的身子立马扭过了头,努力的换出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道:“继续说。”
“噗嗤……”房小梅见陈瑀适才还义愤填膺,现在却又变了这幅神色,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她道:“陈老爷不走了?”
“往哪走?”陈瑀搬着椅子走了过来,道:“去搬个椅子而已。”
额……,临窗的桌子边已经摆放了三张朱红椅,这家伙却装作恬不知耻的去搬椅子,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也是绝了!
“他们需要大批的士大夫为其做保护伞,如果我分析的没错,这也是他们选择你的原因之一。”房小梅喝了一口茶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其实你知道,陈家根本不会倒,你这么做是因为你想去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