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凛,我们这次出门要多久回府?”
“夫人,两年前你答应过我,这之后的时间都属于我的。”
安静初瞬间语塞,片刻后垂下了脑袋,双瞳闪过愧疚与哀伤,“言凛,对不起……”
如果她能再陪他们多几年的时光,就好了……
“夫人,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补偿我就好了!”真要论谁对谁错,错的人是他不是吗?
“但……小初怎么办?”她对不起言凛,可也同样地对不起儿子。
“夫人,我们不在他身边,更有助于他成长!他总有一天要继承我们的产业,不如就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他!”若不然,以后他和夫人都离世了,谁来照顾他?
“可是……他还那么小……”在母亲的眼中,无论她的孩子多大,都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见安静初面露犹豫,言凛再接再厉道,“夫人,你说过要陪我的,不能食言。若是你不放心儿子,我们可以偷偷回京去看他。他总要学会成长的,若是我们在一旁,可能还会成为他成长的阻碍。夫人勿担心,除了影一,所有的影卫都跟随他左右,供他差遣。他不会有危险的。”
安静初叹了一口气,终于点头,“好吧!”
言凛说的对,这些年来,小初一直在他们身边,事事都有他们帮忙安排、铺设,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阅历过于简单,也许,这一次还真的会是小初学会独立的好机会。
“反正,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不会送我回府了!”安静初回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都已经算计好了!”就算不答应又如何?此时她人在这人手中,就算她想回府,也得这人愿意送她回去啊!
“嗯,是我的算计。”言凛轻轻笑了,帮她正了正头上的毡帽。此时虽已是暖春,却还有些凉意。
“夫人想去哪里玩?”言凛询问道。
“嗯……这里距离锦山寺远不?我想去锦山寺见一个人!”锦山寺算是皇家寺庙之一。几年前,皇甫云卓夺权失败,皇甫云卓和他的侍妾等都被流放到了西北,但永安帝对于因为儿子的早夭而常年在深院里吃斋念佛的秦玉莲却是从轻发落,只是将人送出了京城,丢在了远离京城的锦山寺里,让其一生都在寺庙里为自己祈福。也许,这种从轻发落,不过是永安帝的一种变态心理——让兄弟的妻子为自己祈福,并以此来作为自己胜利的骄傲。
言凛也不问安静初究竟为何想见秦玉莲,只是依她的要求,带她去了锦山。巧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距离锦山并不远。
安静初都要忘记自己上一次见到秦玉莲是何时了,但她敢保证,她上次见到的美人绝对不是现在的这幅样子——真真的人比黄花瘦!憔悴无华的面容,哪里还有当年京城第一美女才女的影子?
那双眸子,见到他们时,轻轻往上抬了抬复又沉寂了下去,仿若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安静初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应出现在这里,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直接转身偷偷离去之时,秦玉莲却是开口了,“两位施主到此,是为何事?”
淡淡的声音,如同她的面容一般,毫无波澜起伏。
“那、那个……秦小姐,你恨我吗?”也许是两方之间的差距过大,所以安静初面对秦玉莲时,不由自主地觉得愧疚,即便造成对方如今落魄境地的人不是她,当然,这其中多多少少也与安静初有些关系。比如,若是言凛没有插手权位之争,那么此时登帝的人必定会是七皇子,这么一来,身为七皇子妃的秦玉莲,就不会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是的,家破人亡。在永安帝登基不久,秦府便因“蓄意谋反”的罪名,被诛了九族,除了秦玉莲一人,其余无一人生还。
“阿弥陀佛!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若是施主无其他的事,请回吧!这里只有无心,没有秦小姐!”
身着海青的女子,仪容肃严,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外的气息。安静初默了默,也跟着双掌合十行了个礼,“抱歉,今日,叨扰了!”
秦玉莲的心,估计在她儿子夭折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一半,后来秦府上下被灭,便加速了她那棵已经半谢的心走向枯萎死亡。
从锦山寺出来,安静初心情有些沉重,她从未想过,当年那位声名躁动的第一美人,有朝一日竟会成这副模样。
她与秦玉莲并没有冲突。真正要说的话,其实她还挺欣赏秦玉莲的为人的。只不过,不凑巧的是,他们一直呆在对立面。
“夫人,接下来想去哪?”言凛的心情倒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安静初靠在他身上,看着远处萌出绿芽的山脚,沉思许久,回头一把抱住他,“哪里都可以,你做主吧!”
“好!夫人,我们去江南吧!”明显地,言凛在这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下江南,多是故地重游,当然,也有新去的地方。
他们还去了西北,期间,还不经意遇到了正在一家饭店里与人谈生意的宇文乐容。皇甫云卓现在在西北,虽然无权无势,但怎么说也是一国王爷,哪怕这个王爷的势头已不复当年,可是,西北的大小官员还是不敢怠慢这位远从京城而来的贵人。所以,哪怕只有一座简陋的府邸,衣食住行上比以往过得简单寒碜些,但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