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史学界站在褒义的立场上把这场战争称为立国之战,统一之战,站在中立的立场上称为南北之战,或者还是什么改变了欧亚大陆太平洋印度洋地缘政治版图的战争,对于底层老百姓来说,他们有个最简单的称呼。
青红打仗。
青,自然就是清兵了,而红,则是眼下称为宏武军的李守汉所部了。中原的老百姓叫不全宏武军的军号,又知道这些人不是当初的官军。那就很简单的称为红兵了。正好两边都是颜色。
如果把中华大地变成一张硕大的地图,以长江为分界线,长江以南以宏武军的红色为主色调,在南京、杭州几个城市夹杂着青色。长江以北,则是以清军的青色为主,在山东、登莱等地区,则是有着大片的红色。
不过,在大片的主色调之间,有着大大小小的杂色色块。
山东,临清州。
城头的烟尘渐渐熄灭,城外的大堤上,两面帅旗下,吴奉先和章陵虎二人望着这座临清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座城,终于是他们的了。
“报!大帅!城内的乱贼已经被咱们肃清了!这是他们的印信!”
二人的部下策马从城内驰来,手中各自举着一枚硕大的印信。
“临清知州关防?”
“临清河防营参将?”
两枚明显逾制的关防大印,用上好的银子制成,硕大,粗糙,无不彰显着它们主人的审美观点。
“就这个?国公爷给他们发的官身文书和旗帜呢?”章陵虎有些不满。
“禀大帅,咱们破城的时候,乱贼突围而走,官身文书和旗帜什么的,都随身带走了!”
没能缴获这股农民军的官身文书,没有缴获梁国公府给他们颁发的旗帜,那么,这些人的合法身份还在,这种关防印信,他们找个银匠能够随时铸造几十颗出来!
气得章陵虎狠狠的把那枚河防营参将的印信丢到了大堤下面,在冰面上打了几个滚,消失不见了。
这半年多来,吴奉先和章陵虎所部,三万多人马,便是跟各路义军追奔逐北。
没办法,那些出身马贼杆子团练散兵游勇等等的杂色武装,通过各种渠道从登州李大少夫人那里,从临沂伍兴手中获得了官身文书和军旗,摇身一变的,便成了宏武军北路军麾下的某营,某部。
“打开清江浦,两淮我做主!”
“打开济南府,山东当巡抚!”
类似的口号,被各路接受了国公府委任的武装作为激励部队的口号,在长江以北,淮河两岸,运河流域响彻云霄。一枚枚带着浓厚土豪暴发户味道的印信被金银匠人们铸造出来,在临清这样的城市内发号施令。直到他们的主人被清军从城中赶出去,在郊野当中追上去,歼灭。
但是,这些武装就像野火一样,此起彼伏。让负责镇守山东的章陵虎、吴奉先所部疲于奔命,给在登莱地区、鲁南山区的鹿玛红、伍兴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这里面,最强大的一股便是东昌府的谢迁所部。今天被吴章二人围攻的临清州,则是他的部下。
眼下的江北,哪怕是清军驻扎最多的镇江扬州两淮地区,都有大大小小的各色武装在乡间出没,他们大多数是接受了国公府或是大将军行辕的委任,领取官身文书和军饷器械旗号,在清军后方骚扰。也有一些是由在乡官员出面组织,号称是接到了隆武皇帝陛下的密旨,起义兵收复失地。这些武装,沿着运河,从江北到淮河,过黄河到天津保定等地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