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箭法!”
就在李世民第十箭射出,将一百四十丈外的一位具装骑士射到在地。他的耳旁,也响起了一声似如洪钟般的赞叹。
李世民侧目回视,只见正有三尊将级战甲,来到他的身侧。其中之一,正是长孙无忌。其余两人,也都敞开着面甲。
左边一位面貌粗豪,须发如虬;而右边的,也是差相仿佛,只是那大红鼻头,颇有特色。
“可是长孙大哥与公孙兄?”
长孙顺德年约二十岁,比之长孙无忌大了不少,李世民称呼其大哥,比之后者更名正言顺。
而公孙武达则是差不多的年纪,反正都是比李世民年纪大。
“不敢!”
那公孙武达神色微肃,朝着李世民一礼:“都虞候唤我武达就可。”
他说话之时,特意扫了李世民腰侧挂着的长剑一眼。长约六尺,悬挂在李世民的这尊墨甲上,稍显累赘。
可其明黄色的剑鞘,却不能不使人生出敬畏之心。
他之前再入营之时,就已经听说了。眼前这位年纪十四的同袍,已经被皇后殿下,临时拔擢为都虞候之职,统调此间一切兵马御敌,并被赐于尚方剑,有便宜行事与四品以下,先斩后奏之权,
此时天子并不在此间,而这口所谓的‘尚方剑’,也是由内史侍郎萧瑀暂借。
可这权柄,却是实实在在,一旦他们这些人敢违命不遵,李世民有权直接斩下他们的人头。
“敌情紧急,不说废话!”
李世民眼见长孙顺德也要行礼,忙一拂袖,止住了二人:“我想问二位,带了多少人回来?”
“我麾下长寿宫左卫二百二十人,全员都在!”
长孙顺德用不爽的语气说着:“原本还可带一些辎重回来,可我一听绣衣卫的人传令就知不妙。那些举止铁骑行踪未明,窥伺在外,这个时候,只能结阵徐徐而退。什么速速退后,以护卫御驾,这岂非是找死吗?所以当时就下令部属,抛下了所有马车,先跑再说。”
李世民明白这位当时的打算,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需跑的比别人快,就可安全脱身。
“我这里只有一百五十人!”
公孙武达的脸色,也很难看:“下官那边的情形,与长孙虞候相差仿佛,一听绣衣卫的军令,就知不明。可我部列阵的位置在最前方,在撤离之时,还是被对面的具装铁骑,卷杀了一阵。好在剩余人等,甲具都在,兵刃未失。”
后面这两句,又让李世民想起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刚才虽有不少败兵退了回来,可他们逃亡之时,大多都已将手中的兵器丢失。
所以李世民,随后又问长孙无忌:“无忌哥,你那边如何了?”
长孙无忌苦笑:“已经初步统计出来了,营垒内除去各人自携之物,共有箭支四万五千发,其中甲箭一万三千。备用的长矛三百杆,刀盾二百具,墨甲三十件——”
李世民闻言,不禁牙疼:“只有这么点?宫中那么多马车,难道就没有携带一点军器?”
公孙武达与长孙顺德二人也面面相觑了一眼,都眼现异色。
他们倒不是感觉不妙,而是惊奇。说实话二人之前,对车垒之内的军械,是不报指望的。可没想到,事实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尤其‘甲箭’一项,居然还有万余支。
所谓的‘甲箭’,顾名思义,就是专供墨甲使用的箭只。相较于普通的箭,更长更大,更沉更重。
没有这些箭,他们手中的弓,用处还不如烧火棍。
“宫中的车驾,怎可能携带军器?”
长孙无忌摇着头,又继续说道:“如今车垒之内,共有崇文阁左右卫四百五十二人,长寿宫左卫二百二十人,临波楼左卫一百五十二人,另有豹骑军二百具装铁骑,绣衣卫九十七人,都携带有墨甲,以及充为仪仗的力士六十余人。总有兵员一千一百八十有奇,其中披甲者五百五十。”
说到这里,他语声一顿,看了外侧的壕沟。
“此外这堑壕里面,还有我禁军同僚大约五百人,其中两成有兵刃在手,身具墨甲者,则是一百三十人。”
这是让李世民稍觉欣慰的消息,虽说后备的军械不足,可至少兵丁的数量还是足够的。尤其是墨甲一项,披甲率赫然高达近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