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之后却是一条以青玉铺就的长廊。
如雾的白气沉沉遍布地上,看起来如同寒气森森,但邵珩踏上长廊后却未觉寒意,反而一股温和之气自脚底传入身体四肢百骸,如春风般温煦。
一步踏出,地上白雾微散,露出青玉地砖上隐约雕刻着的纹路,如飞鸟、似走兽,又似山川河流或奇花异草。
长廊两侧皆有玉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玉柱同样精美异常,并未如殿外雕像有丝毫斑驳。
邵珩、宁青筠沿着长廊小心走着,却没有发现一个灵玑洞天内的妖灵。
“先前水地、风墙、雷云之中,皆没有遇到洞天妖灵。看来这里也不会有山河珠了……”宁青筠有些失望地说。
邵珩却摇了摇头而言:“山河珠不过是各派自己定下的笼统称呼,那些妖灵应都只是此界低端的存在。风雷二地如此凶险,能安然渡过者十不足一,你我来此纯属侥幸。我怀疑这个宫殿里的秘密,才是山河珠为何与神州气运息息相关的原因所在。”
“你意思是,若能找到这个秘密,山河珠数量多少反倒无所谓了?”宁青筠依旧面有忧虑:“可是,刚才殿门外雪地上的脚印,说不定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既非凡品,必定不会悄无声息地被人得手,先看看再说。”
长廊再长,也不过数十米。
不一会,邵珩与宁青筠已然走到了尽头处,来到了一处空旷广袤的大殿。
殿中瑞气袅袅、清气缭绕、玉阶如洗,灵气十分充盈,如仙家缥缈。
邵珩只觉周身毛孔都仿佛张开,贪婪地吸纳着这精纯之极的元气。
邵珩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殿中灵气之纯,他只在存微后山摩崖云海之内见过。
而摩崖云海中的灵风洗礼汹涌如浪涛,十分猛烈,却不似眼下这般润物无声。
“呀!”宁青筠不知为何忽然惊呼一声,邵珩循着她目光抬头一看,同样心中一惊:那本该是穹顶的地方竟如透明一般,直视碧蓝晴空。
因山顶本已在常人高不可攀之处,此时抬头看去,那洁白的云朵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可摘一般。
天穹如同倾倒一般,压在邵珩心头,带来一种无上的威严。
邵珩伸手触摸怀中天幻幽珠,只触到清凉一片,说明头顶一切并不是幻象,而是有人凭神通以天为穹顶,造就了这般景象。
邵珩收回目光,细细打量殿中情景。
这时仔细一看,邵珩才发觉这仙气缥缈之下所掩藏的颓败。
地上如蜘蛛网般蔓延开的裂痕,几张倾倒的玉椅,四周墙壁上剥落的碎片。
除此之外,正对着长廊的大殿最里面,十来阶高台之上,有一张四人高的金色王座孤零零的摆在那里。
邵珩快步走去,宁青筠紧随着他。
两人所过之处,袅袅瑞霭主动自两旁分开。
那张如同人间帝王般的椅子上空荡荡一片,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对比长廊地砖上都描刻着仙家异响,这张椅子光洁无比,没有任何刻印。仿佛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张椅子。
不知为何,邵珩转身背对金座看向大殿中央,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油然而生。
“邵珩,你看!”宁青筠指着金座下方基底处,有一条笔直的细线划过。
邵珩蹲下身一看,发觉那不是什么细线,而是一道不浅的剑痕。
邵珩伸手摸了摸那道剑痕,只觉触手微烫,有一股纯阳剑意从中传出:“衍阳仙剑?”
他立即意识到沈元希就是那个先他们一步进入这宫殿的人。
只是,邵珩心中有些震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沈元希失态而遗留下雪地脚印,又是什么事,才会令他在这个地方留下这么一道看起来就很莽撞的剑痕?
“沈师兄?”宁青筠也看清了那一道剑痕,但却对沈元希不如邵珩了解,只听他提起沈元希佩剑才出口询问。
“不错。”邵珩站起身,有些担忧与他分散多时的沈元希。
“那他在何处?”
邵珩心中亦是在想这个问题。
他目光瞥向大殿左右两侧四扇紧闭的大门,门上各雕刻着一头神兽,正是周天星宿中的四方神兽。
此地除了这金座底部一道剑痕外,沈元希再没有留下其他讯息,邵珩自然也无从得知他入了哪一道门。
邵、宁二人择了左手临近的大门,门上一只展翅朱鸟正顾盼而飞。鸟首双目灵动异常、宛若鲜活,透着一种摄人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