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梈苦笑着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甄公子过奖了。”
“不!”甄鑫正色说道:“少年人,应当有少年一勇无前的心志。这世界,正因为你我,以及无数的热血少年,才拥有无限的可能!”
范梈一怔,虽然这话听着很有哲理,可是出自一个与自己同龄人的口中,让他总觉得格格不入。
反驳自然不对,可是附和也似乎不妥。
谢翱呵呵一笑,打断甄鑫的显摆,说道:“你这诗集,可以自己找个人作序。听说你今天又写了首不错的诗,待到正式付印时可以一并收入这本诗集之中。”
“小子惶恐,感遇忘身!”范梈长揖道:“不知范某是否有幸,请甄公子为诗集作序?”
甄鑫一怔。
谢翱却是抚须而笑。这小子,有前途!
为一本诗集作序,自然是首选一些名气显赫的宿儒。只要肯在序言之中夸上几句,那便是画龙点睛的效果。
甄公子虽然写了几部相当出彩的戏文,但是在文坛上的地位,自然无法与一堆老先生相比。但是,他年轻啊!
正如甄公子自己所说,年轻,便意味着拥有无数的可能。而且,他的每一天、每一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证实着各种的可能。
有才、有智、还有眼光,这范梈看来又逃不过甄鑫的手掌心……
“你真的要让我作序?”甄鑫问道。
范梈点点头,说道:“有劳甄公子。”
“我写的东西,未必讨喜,你可别后悔。”
范梈坚定地摇摇头。
有啥可后悔的?诗虽然是自己写的,却是甄公子掏的出版费。
大不了,这版诗集作废……自己又没任何损失!
“行!”甄鑫也不再矜持,走近一张桌旁,提笔便写: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四周寂寞一片。
古往今来,描写少年的诗句不少。有劝人珍惜少年时光,需勤奋努力,莫要辜负年轻岁月;有怀念无忧无虑时的风花雪月,以及曾经的豪情壮志;有感叹老去之后的悲伤,后悔少年时的虚度光阴。
但是,从来没有哪位诗人会正视少年,以少年为傲,将国家天下的未来以及所有的期望全都寄托在少年的身上。
此诗,堪称“少年第一诗”!
只是,还是少年郎的甄鑫,是在以此诗明志,或是真的对天下的少年寄以无限的期许?
别人有什么样的感受,范梈并不知道。作为被赠诗的当事人,他只觉得两腿颤颤,几欲当众跪倒在地。
满腔的热血,因为此诗而澎湃。
满腹的心酸,因为此诗而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