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英俊把宝石对着棚顶的灯来回转着看,郝运问:“你又不是行家,能看出什么门道?”
“狗眼看人低!”邓英俊哼了声,“我虽然没开过古玩店,但我爸可是懂行的,他就喜欢珠宝玉石文玩这类东西,像什么红蓝宝石、绿松石、琥珀蜜蜡、核桃金刚,但对黄金白银没兴趣。平时没事他就给我看,又新收了什么东西,我没兴趣,但听得太多,也明白点儿。你看,这红宝石对着光看,里面有什么杂质、折光率多少就能看出来。越透明的品质就越好,这个几乎像一汪水似的,应该是顶级净度。但我也不能确定,等回了北京,让我爸搂一眼就全明白了。”
秦震笑着:“你小子还行,比我想象中的有点儿墨水。”
“敢情!”邓英俊还来了劲,“我爸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一提邓为贵,玉石圈和文玩圈有几个不认识他的?就那对核桃,全北京也没几对啊!”
郝运问道:“这戒指的红宝石戒面,为什么雕成枫叶状,而且三个叶脉还有两个是断开的呢?”秦震摇摇头说不知道,邓英俊立刻用手机拍下照片,说分别发给几个懂行的人,包括他爸,给帮着鉴定鉴定。
等回复的时候,邓英俊又问:“你的皮带头是什么样的暗器?还能发射弩箭?牛逼啊,手里还有没有?给我看看!”
“只有一个,”秦震说,“那还是四年前我托一个高级机械工程师朋友给订制的,皮带头是个机匣,用精钢制成,里面有高强度的弹簧和四根钢箭,钢箭中央是空心的,装有我伯父托医院同事配制出来的高浓缩氢化钾聚合物,一种白色粉末,只要接触体内的血管,就能在二十秒之内沿血管流至心脏,再厉害的医院也救不活。原本是用来救急的,以前用过三根,只剩下最后一根,没想到能当面遇到傅观海,所以当然就留给他了!”
郝运笑着:“也是傅观海运气太好,他怎么都没想到,风光一辈子,却死在你的皮带头上。”
秦震说:“有件事很奇怪,那弩机匣的弹簧经过特殊调节,飞出的力度刚好能停留在人体中,而不会穿透,目的是为了更有效地让毒药粉末跟人体内的血液相结合。但却从傅观海身体中穿透。”
“有什么奇怪!”邓英俊说,“肯定是那根弹簧的力量没调好,劲儿大了呗!要不就是傅观海那老头岁数太大,肌肉都松了。”秦震点点头。
没多久,邓英俊微信响了好几声,三人共同看,见这几个人都称看不出来,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典故,恐怕只有知道内情的才知道。
“这不废话吗?”邓英俊好像觉得没面子,“还用你们说!”郝运和秦震笑着拍拍他肩膀,说以后慢慢就明白。
秦震端起酒杯,跟郝运相碰:“哥们,听邓英俊说再去沙漠基地的那次,你胆子可比以前大多了,还敢开枪打野猪,后座力没让枪脱手吧?”
郝运说:“当然没有,基本全都打在猪身上了!”
“那还不错。”秦震笑。郝运看着他,把秦震看得有些发毛,问你在看什么呢。
郝运问道:“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秦震说:“赶紧问。”
“那我就问了,”郝运说,“我见你打过两次架,一次是在我家跟聂小倩,另一次是在沙漠基地跟艾丽,两次你好像都没占到上风。秦老板人高马大,就算再不会打架,手劲应该不差,至于这么菜?”
邓英俊连忙咐和说对,郝运以前说过好几次。听他俩这么说,秦震只是笑了笑,并没回答。郝运见他表情有异,就知道有内情,连忙追问。秦震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人家聂小倩和艾丽都不是普通女子,有身手,我打不过也很正常。”
“不对!”邓英俊指着他,“你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告诉你少蒙我!”
秦震笑起来:“哪有什么别的原因,真没有。”
邓英俊却不依不饶地追问,秦震很生气,用力猛拍一下桌子:“都说了没有原因,是我笨,行了吧?这个答案你俩满不满意?”邓英俊斜眼看着他,不再多问。
“算了算了,喝酒,”郝运打圆场,“秦震是男人,可能不好意思对女人动手吧。”
邓英俊轻轻噗出一声,好像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太可笑。
秦震深吸了口气,再长长地吐出:“郝运说的对,我是下不去手。”
两人都看着他。秦震抄筷子吃了口菜:“打我记事时起,就看我爸妈吵架,我爸喜欢喝酒,喝多了就吵,吵多了就打,当然每次都是我妈挨打,但他从来不打我。后来我慢慢长大,也会在旁边劝,两人打得少了,但经常还是吵。在我十岁那年,爸妈带我去南京,我很高兴,因为家中条件一般,根本没钱出去旅游,最远都没出过省。到了南京,说是要开什么会,见到了傅家和邓家人,也有邓英俊,那时候他才六七岁。两天后在宾馆里,我爸又喝醉主,跟妈妈又大吵一架,爸爸动手狠狠打了妈妈,下手非常狠。我怎么也拉不开,那时候没顾太多,直接抄起宾馆的烟灰缸就砸过去,把他的头都打破了,这才作罢。”
“怪不得……”邓英俊说,“从那以后你就有心理阴影了?”秦震点了点头。
郝运说:“怪不得刚才在路边你看到打架,直接就过去开始动手。”
秦震叹着气:“小时候爸妈的事对我影响很大,我完全不能接受男人对女人动手,一看到就会想起我爸当年打我妈妈的场景。我继续讲,事情远没结束,下午傅观海和他儿子傅丰来宾馆找我爸爸谈话,看到这情况很生气,指责爸爸不该打女人。爸爸却说他们傅家是伪君子之类的话。当天晚上,我爸爸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在路上遭遇车祸。抢救是在傅家开的私立医院,爸爸手术前要跟我说话,还不让妈听见,他在我耳边说,让我假装要出去买东西吃,到外面给伯父打电话来南京接我走,越快越好,而且只接我一个人。我不明白,就问,爸爸虽然病重,但能看出非常生气,叫我不要问,照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