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度轻舒长臂,将小炭炉往秦素的方向挪了挪,说道:“我收到帖子了,不过因要安排与你会面之事,所以便推了。”
秦素心中微甜,笑道:“那明年我们还这样吧,今天都没好生逛完德胜门大街,明年可不能这样了。”
李玄度闻言,眸底便漾动了起来,似有笑意涌出,柔声道:“好,若一切顺利,明年我便可正大光明地邀你出来了。”
秦素翘起唇角,心下甜意更甚。
然而,再下个瞬间,那心底的甜意便又被冷意所取代。
明年,便是中元十五年。
前世时,她正是在这一年进入隐堂的。从这一年起之后的八年,隐堂的许多动作她都了若指掌,这正是拿下隐堂的最好时机。
一念及此,秦素便立时收拾起了情绪,轻声说道,“前些时候,我推出了好几件赵国朝堂的大事,李郎若想将隐堂收入囊中,正可以好生利用起来。”
说到此处,秦素已然坐直了身体,熟门熟路地自车厢的暗格里取出了笔墨。
这一回,李玄度不需她说,已是十分自然地接过墨锭与砚台,细细地替她研起墨来,一面便低语道:“隐堂那里有我在,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操劳。”
秦素一手支颐,欣赏着他优雅的研墨姿态,口中便道:“我能助你一分便助你一分,若能拿下隐堂,你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话音落地,李玄度研墨的手便停了停。
那个瞬间,他的心底忽地一阵刺痛。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每一日却都活在艰险之中,他替不了她,只能远远地护着她。
这想法让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再给我些时日,我定能护你周全。”他说道,语声虽轻,然每个字都像有千斤之重。
秦素弯眸而笑:“好,那我就等着那一天。”
纵然她本不需要人护着,不过,有人护着的感觉,却很美妙。
她笑笑地看着他替她研墨,炭炉里的火光照了过来,她的眉眼间尽是温柔。
雪仍在下着,风越发地大了,大片的雪花扑在车帘上,又被疾风拂出去老远。
李玄度研墨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那砚池中便已积了一汪浓黑清亮的墨汁。
“真真好墨。”秦素赞了一句,提笔沾墨,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复又以手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轻声道:“李郎且记好,这位骠骑将军命宫中有紫微与贪狼同宫,并无吉星会照,主奸诈虚伪,李郎可以查一查他近五年的过往,定有所获。”
语罢,她将手指点向另一个名字,继续说道:“还有,这位赵国县侯爵的迁移宫主天机与天梁,更兼三方有四煞、昌、曲,主***,我猜他必有私自拘禁的禁脔,这些人中也必定有出身不凡之人,李郎顺着这条线往下查,说不得就能查出什么惊天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