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鹫峰实在是太安静了。
明明白天有那么多的鸟儿,明明白天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们弟子在修炼。
但这会儿,愣是没有其他的声音出现。
晏淮流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呼吸声。
很轻,却让人烦躁。
来这里之后他是真的成长了,这种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的站着,没有颤抖,没有绝望。
牙齿不轻不重的咬着舌头一侧,不至于受伤,还能让自己保持脸部的平和。
冰凉的双手藏在了宽大的袖子中,指尖快要把手心掐破了。
云层偶尔散开那么几秒,借着一闪而过的亮光看清了顾行云脸上的表情。
满脸的开心与期待。
像是要给他分享藏了多年的宝贝。
晏淮流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却是控制不住的冷漠:“什么时候?”
好在声音够轻,又只有四个字,不足以被发现不对劲儿。
手腕被轻轻拽住,顺势往下滑,试图十指相扣。
晏淮流赶紧松开了拳头,像小孩子一样,握住了顾行云的小指。
这姿势对顾行云来说很受用,他就这样牵着晏淮流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
“第一眼看见师尊的时候。”
决心为爱赴死的少年人巴不得给自己的爱多加几层筹码。
这样才能在爱人心中留下更重的分量。
“当年看见师尊的第一眼,弟子就决定,这辈子都要留在师尊身边。”
“师尊虽说任性了些,但从未想过把弟子逐出师门,愿意让弟子留在御虚宗。”
他真的很好哄,只要给他点好处,他自己就能把那些伤害全部美化一遍。m。
“师尊从前……没有那么讨厌我,对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
晏淮流想要反驳,想坏心思的打破他的幻想,但最终还是点头。
“我就知道。”顾行云语气明显雀跃:“师尊只是迁怒,只是……只是不习惯离别,我现在才懂。”
倘若是现在的顾行云回到当初挨揍的时候,他肯定会直接拽住鞭子,跟师尊好好讲道理,陪着他走出最痛苦的那段时间。
可惜没有如果。
那个时候一个年轻气盛,一个稚气未脱,碰在一起只会受伤。
晏淮流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轻轻咳嗽了几声,想要把堵在那里的东西咳出来。www。
身上很快多出了一件衣服:“夜里是有点凉,师尊别再感冒了。”
晏淮流有点想哭,攥紧了那带着顾行云味道的衣服。
压下心里的难受,帮忙将从前的误会解开。
“当时打你,有一部分原因是控制不住,迁怒于你,也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