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瓦南德的每一座神殿,都是令人惊叹的瑰宝。
西莱大陆的艺术家把毕生心血都花费在了席瓦南德的辉煌上。
每一道门廊,每一级台阶,都在强烈诉说着的荣耀与信仰。众多神殿顺着一座山的向阳面,错落地分布着。它们整体风格是一样的,但又有各自强烈鲜明的特点。
这种特点非常明确,即使是第一次来到席瓦南德的人,也能轻松辨认出哪座神殿是自己需要膜拜的地方。
生命神殿在位置较高的地方,石柱上缠绕了藤蔓,鲜花的芬芳气息萦绕在每个路过的人鼻尖。生命旺盛的植物无处不在,它们从石块的缝隙里、墙壁上钻了出来,却又没有破坏整体建筑的美感,构成了一个个有生命的图腾。
是肆意生长的结果,也是精心设计的巧合。
不过,在虔诚者的心里就不是这样了,他们觉得这是神迹。路过这里的赤脚者,即使他们的目的地不是生命神殿,也都跪下来祈求生命女神的庇护。因为越是经历过危险的人,他们越了解生命的可贵。
葛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外来者”会赤着双脚了。
——他们不被允许穿鞋子进入席瓦南德。
神的赐福之地,怎能被世俗的尘埃沾染?
在葛霖看来,虽然只是脱掉鞋子,剥去双脚上的一切遮蔽物,要求人们虔诚地踩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但是真真切切地瓦解着作为人的尊严,传达着一种无形的思想:外来者低人一等,神灵至高无上。
就算是七级魔法师,也要向实力卑微的神殿侍从鞠躬。
人们的眼中饱含希望,期待能够得到神的眷顾。想要加入那支前往潘森德尔队伍的人很多,葛霖有数不清的竞争者,而他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是武者。怎样才能获得特殊待遇,这显然是个难题。
葛霖审视着四周,他的表情始终维持着漠然,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又缓缓伸展。他的精神看似放松,其实已经给心灵筑起了一层厚厚的防御墙。
幻境像一个游戏,却又远比游戏复杂,他不能只想着“通过”,还要思考那个幻境的缔造者要做什么。死神不会闲得无聊找人玩游戏,死神想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呢?
生命神殿的神殿主体宏伟壮观,高耸的石柱就像撑起天空的支柱,站在神殿前,仰头看不到神殿顶端的平台。
“……神创造世界,保护他们的信徒者,若是不敬神灵,要死于乱石之下。”
生命神殿前,一位身份颇高的祭司,披挂着镶满宝石的绶带,手持圣阶魔晶的法杖,颤巍巍地念叨着神典。
神殿前的台阶下面,跪满了赤脚者。
他们伏低身体,聆听着这份来自众神的教诲。
在距离生命神殿不远的夜之神阿菲曼神殿,几个神官正盯着这群赤脚者,神情不善。这份敌意并不是针对外来者,而是因为他们的“邻居”。
“伪善者。”
神官只说了这么一个词,就被同伴制止了。
葛霖不熟悉西莱大陆的神史,认不全这些神的图腾,他对众神的全部了解就是从伊罗卡那儿听到的。嗯,很有帮助,至少葛霖知道为什么夜神殿的神官会这样嘀咕。
生命女神维吉莎需要信徒,甚至想从别的神那里挖墙脚。拥有夜之神的图腾,前来膜拜夜神殿的武者,居然跪在生命神殿的台阶前,那几位神官当然有意见。
然而这里是席瓦南德,最接近神的地方,不容许任何亵神之言。
——至少不能在神殿门口说出这样的话。
席瓦南德的每个人都有面具,这张面具长在脸上,牢牢地扎入血肉,不仅能控制思想,还束缚着灵魂。可怕的是,这张面具是人们自愿戴上的。
生命神殿虽然比别的神殿要大方一些,不会专门驱赶这些远道而来的赤脚者,但是也不允许他们进入神殿。葛霖不得不在这里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寻找他需要的线索。
太阳落山之后,葛霖眼前一花,赫然发现自己站在“原点”,之前指点他去生命神殿的侍从就在眼前,天空变回了白昼。
时间耗尽,要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