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楚君钺因为成亲办喜事而积累下来一大摊子公事,最近都是分--身乏术,能在晚上按点儿回家吃饭都不错了。吃完了还要点灯熬油看公文,又拉着容妍红袖添香,顺便揩揩油,待看会儿公事,消完了食……再顺便做做睡前运动,一日便过去了。
想要让他抽出空来带容妍出去走一遭放放风,那真是不得空儿。
容妍也不是要当个先锋人物,誓要打破旧世界的规矩,重新建立起个新规矩来——她还没这么大野心,所图者不过生活踏实安逸而已。也只能遵从本地习俗,老老实实在家当新媳妇儿。
十一月中,下完了第一场初雪,天地间一片混沌,难得楚君钺休沐,喜的容妍一大早就爬起来立在窗前朝外瞧,见他在雪地里打拳,眉目凛然,拳脚生风,近身飘洒下来的雪花都被拳风荡开,站在窗前美滋滋欣赏了半晌,见他收了拳,这才捧着大氅出去给他披上。
楚君钺拉住了她的手,只觉比自己手上的温度还低,便紧握着她的双手给暖着,又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往屋内走:“怎的不再多睡会儿?”事实上昨儿夜里他也只是浅尝辙止。
前些日子楚夫人叫了他去,着实叮嘱了一番,主要内容便是,新媳妇儿娶进门一个月了,他在房里便小心些,不要太过胡闹,免得不知轻重。
“怎么不知轻重了?我又没揍她没摔她,好着呢。”楚三郎完全没想到楚夫人这番叮嘱的含义。
楚夫人忍不住想要啐他一口:怎的就生了这么个傻儿子?!
没错,她这话是说的十分委婉,但三郎都成亲这么久了,不是应该能明白的吗?
楚夫人朝杜嬷嬷使了个眼色,便遣楚君钺回房:“我也乏了,你且回去吧。”
那傻小子还梗着脖子立在那里争辩:“阿娘,我真没欺负她,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女人呢?我是那样人吗?”
“好!好!你没欺负还不成吗?还不快回去!”楚夫人深感头疼。
楚君钺不甘不愿的出来了,杜嬷嬷紧随其后,跟着他出来,“三郎且留步!”
杜嬷嬷是楚夫人的贴心人,连她都追出来了,难道是听了什么谣言不成楚三郎的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嬷嬷也觉得我对阿妍动粗了?”
杜嬷嬷真是哭笑不得,可是接了这差就得办下去,只能腆着老脸解释:“三郎也不是那等不晓事没家教的郎君,怎的会对少夫人对粗呢”见他的眉头在安抚之下松开了,这才道:“三郎与郡主日夜相对都一月有余了,郡主身上月事来没来,三郎知道吧?”
“那当……然。”楚君钺卡了壳儿。
从来*易度,他就感觉跟容妍厮守了没几日,怎的就一月有余了?
“我们成亲……真有一月了?”
杜嬷嬷几乎要笑出声来:“这都一个月零七天了,不信你算算?”见楚君钺真沉思了一下,显然是在算成亲有多少日子,她眉眼间便带了笑意出来:“夫人的意思是,你们年轻不经事,在房里不知轻重,万一……万一郡主要是有了身子……可别胡闹起来伤了孩子。”
这话说的够直白,楚君钺总算听明白楚夫人那番委婉含蓄的话了。
“多谢嬷嬷提醒,我知道了。”
楚君钺面无表情向着杜嬷嬷施了一礼,昂首阔步去了。杜嬷嬷立在原地去瞧,总觉得他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当晚回去之后,楚君钺便难得的休战了。
想起成亲这一月有余,日日勤耕不辍,说不定此刻容妍腹中便有了自己的孩儿,不得意那是假的。
只是还不能确定的事情,他便只闷在腹中一个人乐,只平日却待容妍更体贴了,便是倒杯茶磨个墨这种事情,也不再假手于人,亲自去做。下班尽早回家,连同僚间的应酬都不去了,秦钰好几次唤他出去吃酒玩耍,都被他推拒了,搞的秦钰大惑不解。
“以前都是你跑来招惹我,带着我出去借酒浇愁,让我带一身酒气回家,被媳妇儿拿着鞭子满院子抽,现在倒好,你这一成亲便立刻从良了?”
“从良?你这是说什么话”
楚君钺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就是这般在东林书院教书的?从良是这么用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秦钰呵呵陪笑:“三郎我错了还不行嘛?!他们都赌你婚后是不是惧内,约了几次都约不出来。你媳妇儿……如今名声可不太好听啊!”
楚三郎笑的淡定:“比起你家媳妇儿……我家媳妇儿名声好听太多了!”
撇下被打击的已经没有还击的力量的秦二郎,从容离去。
十二郎跟在他身后,由衷敬佩自家主子的胸襟,如今都以惧内为荣了,这胸襟太也广阔,大约不会在意他小小的造次吧?
“少将军,郡主曾答应过我一件事儿……”
楚君钺默默转头,目光里充满了怀疑。
这小子是来讹我的吗?
十二郎败在了他怀疑的眼神之下,连连陪笑:“少夫人……曾答应过要给我娶个媳妇儿……”都答应好多年了,也就他这样长情的才信了这话,一直在等。
有时候他都怀疑慧福郡主早忘了这茬儿,在考虑着要不要用委婉的方式提醒她这件事情。
楚君钺只丢给十二郎一句话:“她最近忙,等她得空了。”
忙着发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