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钊笑着低下头了,队员的反应让他更自信,这时候,有一位女警出声,她道着:“头儿……有两件事您注意一下,一是这个专案组应该有一个线人,保密级别很高,属于未结案不能查阅的内容。”
“有这事?”林其钊心里泛起着忿意,警惕了。
“他们关联的保密协议,级别设置很高,可能您都无权知道。”女警道,如果有个高级线人,那猜测似乎说得通了,林其钊想想又问:“另一件是什么?”
“他们可能真的具备预测能力。”女警把电脑移向众人。
是发现有关宋丽娟的工作日志,找出吻合图像是4月30日;而给出准确描述,是在发现前一周时间,描述内容是:身高一米六零、年龄40岁以下,公务员或从事严肃工作的人员。
都是行内专业人士,仅凭一个视频截图的猜测有多大胆,与会都清楚,一众人看得面面相觑,最起码这样的猜测本团队是做不出来的,都看向了林其钊,林其钊思忖好久才道着:
“就再厉害,也不至于猜出要发生大案啊?大家放手干,栽在申政委手下不丢人,不管经验,还是教训,对我们以后办案都是促进……哎,那两位呢?”
此时他才想起,一直默不作声的郭伟和关毅青,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他是有意晾晾他们,却不料晾跑了,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了,角落里的座位已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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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郁闷的事是辛辛苦苦不被承认也罢,而且被撂过一边。
当差的总有这种体会,当警察的这种体会尤为真切,关毅青和郭伟现在就是如此,两人悄然无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又不好意思开专案组的配车回去,最后还是关毅青一摊道:“咱们自己回去了,估计没咱们的事了。”
“同意,好容易和美女有一个压马路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呢。”郭伟笑着道。
两人再怎么故作轻松,也是心事重重,没走几步,两人同时看对方,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关毅青抢白道:“你先说。”
“我没什么说的,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呗,现在终于明白郁郁不得志是一种什么感觉了。”郭伟道。好歹是警官大学的毕业生,曾经的专业、个性、梦想,都在无休止的琐事中淹没了,偶而挣扎着想突出重围,却发现现实比自己想像的更残酷。
“头回咱们感觉如此相似。”关毅青悻然道着:“我也不能理解,可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错,案情推进到宋丽娟这里,我们就再没有进展了,传说中神奇的师傅,也黯淡失色了。”
“哎对了,你对师傅猜测有大案发生,怎么看?”郭伟问。
“这个我无法理解啊,就凭小木失踪猜测即将开始做案,还是与两年前手法相近?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臭棋,没有这么掩耳盗铃的吧?明明是脑残,还能叫高智商犯罪?”
“是啊,现在露头不找死么?”郭伟道。要真发生这种事,那可就给专案组正确的方向了,只要顺着露头的线索查,比找旧案的线索肯定事半功倍了。
可偏偏貌似脑残的行径,出自于师傅之口,两人更无理解,正要拦辆出租车离开时,郭伟被关毅青拉了一把,侧头看,却发现街边路牙不远处,蹲着一个人,看不甚清,只有烟头明暗格外清楚。
是申令辰,两人不假思索,匆匆奔过来,咫尺近前,两人却驻足难前了,师傅的面前已经扔了一堆烟头,侧面看他的表情,像被一闪一闪的火光灼痛了一样,陷在焦虑中不能自拔。
“师傅,到我家歇一夜吧。”郭伟轻声道。
这时候,申令辰才迷茫地抬起头,啊了声,却没注意快燃尽的烟头还夹在手上,他怔怔看着关毅青和郭伟,好像在奇怪两人为什么出现在他面前,这点没想清楚,手又被烟头烫了下,嘘声扔了,整个人机械地怔着,四顾茫然地看着周遭环境。
“师傅……快起来,您这样可不成。”郭伟和关毅青上前搀着,好半天申令辰才省过来,自嘲笑笑着道:“行了行了……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呢,你们俩怎么没开车啊?”
“这个……反正我估计也没我们俩的事了,于是就……”关毅青有点逆反地道,坚定地站到师傅一边了,却不料申令辰的口吻变了,他道着:“这就不对了,当警察可不能耍小性子,明天该上班上班,全力配合林其钊处长侦破此案。”
“师傅,您……”郭伟欲言又止。
“你们别理解错我,我不是耍小性子,我是担心他们改变侦破方向,万一再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查找,那就难了,仅滨海就两千万人口,咱们的信息工作又落后,别的不说,就网安的水平,比公开互联网的要差几年吧?那不得还得绕好大的弯路吗。”申令辰道。
难道是以一个赌注的形式,让上面不得不关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可是师傅,要猜错了怎么办?”郭伟道。
“能拖一两天时间呢,说不定就有转机了,说不定就有小木的消息了,说不定潘双龙就审下来了,谁说得准呢……你是说怕我丢脸吧?当这么多年警察,我早不要脸了。”申令辰笑着道,惹得两位徒弟也跟着笑了,而笑里,却多了点酸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