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被林其钊捕捉到了,他提醒着:“其实你也在怀疑,你之所以留下我,是因为你对他下不了手。”
申令辰蓦地侧头,复杂地看着林其钊,林其钊不容分辨道着:“你给定的时间吧,我们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我可以下令追捕他。”
“等等,再等等……我已经毁了他曾经的生活,难道再毁了他这个人?”申令辰摇头道。
“申政委,这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只要他提供有力线索,完全可以按线人的待遇对待,你这样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他。”林其钊道。
“可你忘了,线人,本身就具备嫌疑人的特征,你在现场找到他的影像了吗?或者你在滨海找到他的踪迹了吗?他要是成心躲起来,我相信比一个嫌疑人要更难找,如果你见过他,会被他的眼光和判断吓住的,那双眼睛可以直视你心里。”申令辰道,他更担心,一个错误的举动,会把小木推向彻底的敌对面,那样的话,恐怕会多出一个极富破坏力的对手。
好像是这样,林其钊吧唧着嘴,也开始随着申令辰纠结了。
“等到天黑吧。”过了很久林其钊提醒道,他看看表,已经接近十七时了,他道着:“天黑如果没有动静,就开始全境发通缉令。”
申令辰盯着窗外的雨雾朦朦、无聊地看着车窗上水汇成溪,慢慢的暮色开始降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响着林其钊的声音:“申副政委,我命令发通缉令了……”
是请示,申令辰选择了沉默,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林其钊拔通手机命令着:“现在注意,发布第一号通缉令、嫌疑人,木林深,男,26岁,各参案大队及各警务单位,把对此人的排查放到第一位置。发布名义:涉嫌敲诈勒索。”
命令发出,良久无语,林其钊看得出来,自己被留下恐怕也就是这个黑脸的角色,他小声劝慰着:“申副政委,您已经仁之义尽了,没必要坐视他自毁。”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申令辰道。
“那就做一个警察该做的事。”林其钊道。
这时候,申令辰的手机嗡声响起了,他一拿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了,他心狂跳着去接,一接,听到一声喂,申令辰面色突变,捂着听筒告诉林其钊:“快,别发通缉令。”
哦,林其钊兴奋了,凑上耳朵来听,申令辰问着:“你在哪儿?”
“刚回到苏杭。”小木的声音,依旧冷静。
“有什么消息,你失踪几天,找不到你。”申令辰道。
“老申,你就装吧,不知道就算了。”小木的声音。
申令辰笑了,笑着问:“滨海发生一件大案,作案手法很不错,应该不是你做的吧?”
“错,是我指挥的。”小木道。
林其钊惊得嘴一呼,牙把舌尖咬了,申令辰手直哆嗦,好半天才出声问:“有种,我真没看错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嫌疑人都有种。”
“定位这个手机号,给你个瞻仰的机会。”
小木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手机直接挂了。
“快走,时间不多了……通知后方,命令取消。”申令辰道着,一边通知追踪来电号码。
这边林其钊边开车边吼着:“什么什么?已经发出去了……取消,取消……没有原因……什么,进了系统没法取消,叫郑局接电话……”
车疾驰着,车里忙乱着,直奔信号锁定地:苏杭市吴山广场。
……………………
……………………
自高速而下进市区,警灯嘶鸣着,连闯了数道红灯,用时三十八分钟,直奔吴山广场,苏杭这边的雨下得不大,接近目标时,天已经黑了。
在多大领导面前都不怵色的申令辰,此时就像新晋的警员一样,紧张、手抖,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抽,有些年没有体验过这种刺激的情绪了,一个线人,终究成了一个大案的涉案人员,又是他一手泡制出来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接近时,让后车停下,申令辰关了警灯,在广场靠边停车时,情绪反而安定下来了,他看看后方发来了的定位,非常好找,就在广场中央的长椅上,雨中坐着一位身披雨衣的人,不用说,就是目标了,这个雨天、这个晚上,广场只有偶而走过的行色匆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