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有些东西可能许多年前只有匆匆一瞥,却令你终身难忘。而有些东西只要轻轻的一个转身,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江风还记得田伯光,但田伯光却已经不记得江风。
也许是江风见过的淫贼太少,也许是田伯光见过的高手太多。不过,无论田伯光是否记得江风,这也许会影响他的态度,但却绝不会影响他的结局。
江风的指头很长,很细,很白,无论是弹琴或者握剑,这都是一双很适合的手。
然而此时此刻,在众人的眼中,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这只手,这只令他们记忆之中很难忘记的手。
右手轻轻举在面颊之前,食指与中指并拢,朝天伸出。这个动作人人会做,但只有在此时此刻的江风使来,才具有一种魔力,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魔力。
田伯光的单刀打着转儿,凌空而起,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享受完最后的快乐,结局便是落地,化为尘埃!
江风这一指看似平平淡淡,但一指点出,却是化指为剑,后发先至。一记“藏拙于巧”,封死了田伯光快刀所有的路线。
在众人的眼中,这一指,便好似江风早已点在那里,而田伯光则是自顾自的将自己的神门穴送上去一般。
田伯光纵横江湖多年,一靠一手疾如风,势如电的狂风快刀,二靠的是自己瞬息千里,来去无影的独门轻功。第三,则靠的是田伯光一双毒辣的眼睛和激灵的应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才是田伯光逍遥天下的倚仗所在。
江风虽然只出了两根指头,但在田伯光的眼中,这两根指头便好似如来佛的五指山一般,无论自己如何挣扎,似乎都永远无法绕过去。
此时那田伯光当即立断,脚下一个发力,那二楼的地板登时被震出一片凹陷。而田伯光的身影则是趁着反震之力传来,利箭一般向后射出。
至于落在空中,陪伴自己纵横江湖多年的快刀,田伯光连看都没有看。毕竟,只要人活着,一口快刀,那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有。但要是人死在这里,就算手里握紧了刀,也是一口不能杀人的刀。
“淫贼休走!”
一声暴喝,那道人见得田伯光落荒而逃,当下便是自其身后一剑刺出。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几乎是绝大多数江湖人无师自通的一门技能。
而且即使是偷袭,能够斩杀江湖之中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田伯光,不仅仅可以为师侄报仇,更可以使自己和泰山派大大扬名江湖。这样的一件好买卖,又有什么不做的道理。
只可惜,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那不是一句口号,更不是一腔热血,靠的,那是自己手上的功夫。
身处空中,田伯光感受到那泰山派道人自身后袭来,却是忽然之间“砰砰”两脚踢出。这仿佛马蹄一般的两脚却是凌空发出,大大出乎那泰山派道人的预料。
猝不及防之下,那田伯光的两脚一脚踢在那道人剑上,一脚却是踢在他胸口。这第二脚乃是田伯光蓄意所位,一脚踢出,身子已是一个借力,身形更是快了三分。而那道人生生受了田伯光这一脚之后,刚刚升起的身形登时以更快的速度降落回去,随后化为一个滚地葫芦,滚出老远而去。
此时的田伯光顺势在靠窗的两张桌子上一点,身形闪动之下,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落到了窗边。此时田伯光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思虑:“今日好生晦气,没来由惹来这么一个高手有田某为难。莫非令狐冲那天下三毒,尼姑最毒的说法是真的?不过幸好田某人轻功独步天下,否则,说不得今日就要栽在此处了。”
想到此处,田伯光的身子已经“呼”的冲出窗外,然而,忽然之间,他看到了一柄剑。一柄鎏金短剑,短小,精致,锋利,还有,熟悉,似乎自己应该是见过它。
“是他!”
田伯光终于还是想起了江风,那是田伯光一生之中少有的败绩。
“可是为什么那柄短剑来的方位很是怪异,便好似,是从我胸口发出?”
想到这里,田伯光忽然想要低下头,但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对于此时的田伯光来说,却好似想要撼动一座大山一般。
僵硬,冰冷,麻木,以及胸口此时开始传来的剧痛之感仿佛蜘蛛网一般的迅速爬遍了田伯光的全身。
那是一个血洞,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洞,自田伯光的后心出现,贯穿了他的胸口,带走了他的心脏,以及生机。
“轰”的一声巨响。
田伯光的身体仿佛炮弹一般重重的落了下去。
烟尘,枝丫声,田伯光的尸体扎入了一片猪笼之中。在一片鸡飞狗跳,吓跑了正推着小车准备运送猪笼的主人之后,田伯光的眼睛瞪得好大,好直!
“可惜了,要说的话,这田伯光也是一条汉子!居然就这样死在这里。”
第一个冲到窗前,望着楼下田伯光尸体那凄惨模样的令狐冲开口说道。
“可惜?一点都不可惜!”
江风言罢,身子一动,已是飞掠而出,启回了龙鳞短剑。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再次落回回雁楼之中。
“似田伯光这样的淫贼,你居然还为他可惜,真不知道岳不群一天是如何教导你,让你生出这种古怪思想!今天让他这么死了,已经是本座今日心情大好,否则的话,就凭他田伯光,也想这么容易的死掉,哼!”
那泰山派的道人此时也走了过来,对着江风一拱手说道:“今日多谢少侠援手,才能击毙田伯光这个采花大盗,泰山派田松有礼了!”
对于泰山派,江风一向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当下冷冷的说道:“泰山派,泰山别院可是一个好地方,里面走出来的都是泰山派的英雄豪杰。在下一个无名小卒,可不敢和泰山派的大英雄,大人物们沾上关系,请了!”
江风的这一句话,可是说的田松道人好生尴尬。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当年泰山别院里面玉磐子之事,泰山派自己,岂有不知之理。是以,面对武林甚是惊人的江风,那天松一时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好不尴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