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十受住蹬了下腿,脚趾尖蜷缩起来,伶仃单薄的脚踝被扼住,秦冬霖抬起她的腿,问:“还叫秦冬霖?”
湫十被逼得小兽似的哽咽出声,将好话说尽:“郎君。”
秦冬霖亲了亲她湿漉漉的额角,象征性问:“我重一些?”
回答他的,是肩胛骨延伸到后背的两条残忍指甲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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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明,吃饱餍足,神清气爽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拥侧隆起的一小团,半晌,抬眼看了看外面的色,算时间,轻手轻脚起下榻。
芦苇仙在外间伺候他更衣,见他满面春风,捡了几句吉利话说,为尘游宫里里外外伺候的人讨了点赏头,记起正事,正色道:“君主,两位少君在安溪亭喝了一夜酒。”
秦冬霖早就猜到了似的,并如何讶异,穿戴齐整后抬步往安溪亭的方向去了。
下了一夜的雨,尘游宫的庭院里,花草树木洗尽铅华,焕然一新,即使已经入秋,湿润的土壤里,也还是因为一场雨,催生出了许多才冒头的嫩芽,一丛丛一片片,生机勃勃,看十分喜人。
安溪亭在东边,距离尘游宫有段距离,秦冬霖到的时候,伍斐手腕上那朵颤巍巍的牵牛花正使出吃奶的力气缠住宋昀诃的酒盏,让它跟伍斐碰杯。
秦冬霖看了眼趴在桌上成人样的宋昀诃,看向还算清醒的伍斐,挑了下眉,无声问。
“关我的事。”伍斐急忙撇清责任,他摇了摇脑袋,站起来给秦冬霖倒了一杯,指了指边七倒八歪摆放的五六个空酒坛,道:“昨夜才黑,你大舅哥就拉我开喝,二话说,一杯接一杯往下灌,知道的说是嫁妹妹,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莫大的打击。”
秦冬霖一撩衣袍,在石椅上坐下,眉目清绝,春风得意,伍斐抬手跟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道:“小十瞎捣鼓的一场可算,你若是有,怎么也得补一场大的,热闹些的吧。”
多的好友,他话的意,无非就是嫌昨晚没找到机会灌酒,想找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好好灌一场。
秦冬霖颔首,道:“会在流岐山办一次。”
小妖怪折腾想哄他开是一回事,是她的意,但他能委屈她。
也舍得委屈她。
伍斐才满意笑了,去推了下宋昀诃的手肘,声音里实在没什么脾气:“听见了没?放了没?”
一向清润温和的人醉得跟滩烂泥似的,伍斐连推了好几下,才堪堪抬起头,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直到看到秦冬霖那张脸时,才终于捡回了几分清明。
四目,谁也没有说话。
秦冬霖长指敲了敲桌面,起给位名副其实的大舅哥倒了一盏酒,推到他手边,道:“两家定亲的消息,你三百岁听到三万岁,还接受了?”
语气,理所当然,毫避讳。
伍斐嘶的吸了一口气,急忙拦在他们中间,朝秦冬霖低声道:“行了啊你,人醉成样了,你还总戳他伤疤干什么。”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宋昀诃伸手端过那杯酒,抿了一口,放下来,声线复温和:“秦冬霖,我只有一个妹妹。”
秦冬霖置可否,他开口:“我们几个小到大,也算知根知底,宋湫十追我跑,你说什么,些她稍亲近我一些,你就摆脸。”
“说说看,我哪里惹你了。”
伍斐左看看,看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昀诃也知他的性格,当即深深吐出一口气,袖袍里取出几张折起的纸张,推到桌边,一言。
伍斐难得将他副模样,随手抽出一张,打开一看,眼皮一跳,默默折了回去。
秦冬霖接过最上面的一张,翻开,随意扫了两眼,看下一张,直到将三张全部看完,才抬眼望向与小妖怪有一两分似的宋昀诃。
白纸上面誊抄古籍上的几段描述或记载,如妖帝曾在何时遇见哪位奇女子,共结伴闯秘境,或互生情愫,有一段露水之缘。
玉面,锦绣,甚至常在尘游宫出现的赵招摇赫然在列。
“些东西,你信?”秦冬霖问。
宋昀诃摇头,缓缓吐出两个字:“信。”
诚然,他们几个自幼识,多少的兄弟,生死险境能彼交付后背,他自然知道秦冬霖是个怎样的人,怎样的性格。
可宋湫十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没办法担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