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得令,也不闹腾了,红珠上前敲门,许久不见有人开门,心中有些着急。
“女郎,可能是阿碧出去了?”
“女郎,可是让某翻墙而入为女郎开门。”于一请求,苏闲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于一于二走到一旁最矮的围墙边上,于二蹲在地上,于一踏上他的背翻墙,但是二人明显未曾做过这样的事,试了几次,跌得满身是伤于一才险险跳了上去,跳进了院子打开用木板扣起的门。
“幸苦二位了,红珠儿,我们进去吧。”对于于一的冷淡不喜言语,苏闲已经习以为常。
两人进了院子,眼底一片惊讶之色,院只是一个半大的小院,里面放着一个大水缸,旁边栽着一株已经枯萎的树,随着人走进来,一股浓重的药味袭来,有一种让人想要作呕之感。
苏闲皱眉,眼底的不安之色越是明显,红珠有些受不住,伏在一旁干呕起来。
其实本来的药味并不能让人如此恶心的,但问题是宣氏病了五年这些年来什么药渣之类的都没处理好,丢在院子里发臭,日积月累的,就会产生一种又酸又像是发霉受潮的味道,再混在药味里,着实让人有点受不了。
这样的地方,住的日子久了,便是没病也会闹出病来,这种污秽之气萦绕的地方,阿娘的病,能好才怪!
苏闲心中不安,深吸一口气,进屋找人。
“女郎,你等等红珠。。。。。。”红珠见苏闲跑进了屋子,也顾不得其它了,捂着鼻子追了上去。
屋内的污浊之气比院子外面还有浓一些,虽然阿碧收拾得很干净,但这污气却在这里积聚不散,可能是风的缘故,使得这里显得更加阴暗潮湿,这样的地方,哪里能住人。
苏闲越看越气,原来觉得苏隽还算一个一般的父亲,虽然不疼爱她但也从来唯有亏待,今日见此,心中未免有些怨念,苏隽,好歹阿娘也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竟然如此绝情不待见。
“水。。。。。。水。。。。。。阿碧。。。。。。”苏闲听着内室传来断续微弱的声音,来不及想什么便急忙地冲了进去,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拿过去给床上的人。
“阿娘,喝水。。。。。。”苏闲将躺在床上的妇人扶起,一时间僵了住,差点没将手中的杯子打翻。
这就是她阿娘了。。。。。。苏闲忍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在模糊的记忆里她的阿娘是那么年轻,总是带着好看的笑,哪里是她这般形同枯槁老妪的模样,不过才三十岁的妇人,竟显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这是她的阿娘,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伸出手的时候已经微微颤抖,她瘦得厉害全身没有几两肉,脸上的眼珠子陷了进去,看起来高鼓的额骨,嘴巴开合呼吸见带动着脸颊的抽动,仿佛只剩下一层皮了。。。。。。
“阿娘。。。。。。”苏闲的声音沙哑,眼泪啪啪地落下来,她心里痛得要命,上一世的阿娘便是这样活活被折磨死的,就是这样死的,苏氏,苏隽,夏氏,好生可恨!
宣氏的身上染着室内的污气,有一种又霉又酸又刺鼻的味道,只是苏闲顾不得这些,她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是她阿娘她心底就一阵抽痛,这便是她阿娘了,生她养她疼她的阿娘,她竟然忘记她,竟然不知道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着非人的折磨,还好她今日来了,还好来了,若是不来,她定然会悔恨一生的。
她总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她最对不起的是她的四兄,一直护她的四兄,可是不知道,真正对不起的在这,她的阿娘,她的生母,眼前这个形如枯槁的妇人。。。。。。
“阿娘。。。。。。阿娘,喝水。。。。。。”苏闲小心地给宣氏喂水,红着一双眼,此时恨不得将苏氏众人统统拉出来捅两刀。
宣氏病得厉害,脑子也迷迷糊糊的,由于长期卧病在床的缘故分不清东南西北白天黑夜,只能本能地下咽,喝过水之后才有了一些清明,睁开眼。
“你、你不是阿碧。。。。。。你是。。。。。。何人?”
“阿娘,阿娘,我是阿闲啊,阿闲。。。。。”苏闲摇了摇她,扑在她的胸口上,眼泪啪啪地往下流,“阿娘,我是阿闲啊,你的阿闲,阿娘。。。。。。”
“侍人。”红珠这会才找到这里来,看着宣氏眼泪也落下来了,“侍人,我是红珠啊,红珠儿。。。。。。”
“阿闲。。。是阿闲。。。是我的小阿闲。。。。。。”宣氏瞪大眼睛,口齿呢喃,声音沙哑,眼泪留在她如同枯槁的老树皮的脸上,纵横而过,“是阿闲。。。。。。是我的小阿闲。。。。。。”
“是,我是阿闲。。。。。。我是阿闲。。。。。。阿娘。。。。。。”她的声音哽咽,三人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