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沈熠说得对,沈君珞会有今天,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朝储君又何故背上这等污名?
心底一阵阵绞痛,痛得他扶着窗棂俯下身去,下人见状,连忙将他扶到桌旁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大人您怎么样?要不要去请大夫?”
“不必……”如止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下人不敢不从,只能满心担忧地退下。tqR1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就这么坐在桌旁,坐到天明。
下人来送早饭的时候,他已经起了身,自己收拾好洗漱完毕,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端正的楷书,清秀而又不失力道,每一笔都写得十分认真,时而蹙眉,时而浅笑,面上有难得可见的光芒闪烁,下人见了不由暗惊,他家大人已经许久没有笑得这般轻松了,不知是不是写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直到近黄昏,他方才缓缓放下笔,将写了好多页的信装进信封,以蜡封口,寻来一只锦盒,将信放进去,又摘下自己的玉佩放进去,锁好,这才递给下人。
“等会儿我进宫之后,派人将这锦盒送到清王府交到清王殿下手中,让他明天进宫交给太子殿下。”
下人愣了愣,“大人一会儿进宫不去见太子殿下吗?何故要由清王殿下转交?”
如止睇了他一眼,没有应声,下人吓得连忙收声,低下头连连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去……”
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大人晚上何时回来?”
如止迟疑了一下,抬眼看着门外,幽幽道:“也许,不回来了。”
下人不疑有他,以前如止也经常留在东宫不回,便也没有多想,点着头转身快步走开,找了个跑腿的小厮,将锦盒交给了他。
如止踏进东宫的门,已经酉时过半,远远地就看到去送饭的宫人丧着一张脸端着原封未动的饭菜往外走,如止上前将人拦住,问道:“怎么回事?”
宫人一脸无奈,“太子殿下他……他不吃不喝,已经一整天了。”
如止眉角微微动了动,伸出手接过托盘,“给我吧。”
宫人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跟他一起来的卓成,见卓成点头,便连忙松开手,躬身退了出去。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南熏殿殿门外,守门的羽林卫看见如止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上来阻拦,却见卓成摇摇,上前轻声道:“你们先退下吧。”
见说话的人是卓成,想来这是沈熠的意思,羽林卫便纷纷退到了院门外。
如止面色平静,走到殿门前,正要推开殿门,卓成忍不住出声道:“你想好了?”
如止侧身看了卓成一眼,轻笑一声,“这件事不必想,这是我应该为殿下做的。”
说罢,他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推开殿门,大步走进去,复又将殿门关上,沉闷的关门声像是一记闷锤砸在卓成心上,他一脸惋惜地摇摇头,退下台阶,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