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雒县还是汉州的治所,当然不会是什么穷乡僻壤。不过对于一个本地招募聘请入仕,没有经过科考的县尉而言,这个官职基本上就是人生巅峰了。
再往上走,没有丝毫的可能性,甚至比牛仙客当初当小吏时所面临的阻碍还大。
很显然,张涉离开雒县,前来长安参加科举,说明他不甘心就此碌碌一生。
“兄台,现在是大家都在传右相打压外地考生,科举不公么?”
方重勇半开玩笑的询问道。
张涉想了想,环顾左右,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这才微微点头道:“考生里面都在口口相传是这样,只是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某一家之言,不能作数的。”
当过官的人自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是右相让某私下里调查这件事的。”
方重勇不动声色说道。
“有这种事么!”
张涉压低声音惊呼道,吓得面色发白。在官场上混过的他,自然是知道,如果方重勇所言不虚,那么这件事黑幕重重,已经是他不能继续打听的了。
“把你知道的,告诉某便可以了。其他的,不必多言,不必有什么猜测。
对你参加科举,没有害处。”
方重勇微微一笑说道,抛出来一个“诱饵”。
害处自然是没有的,但是有没有好处呢?这个张涉慢慢猜就可以了,方重勇感觉自己是个“实诚人”。
张涉吞了口唾沫,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那某就不私藏了。”
于是他们二人便在这家小酒肆里闲聊,多半都是张涉在说,方重勇在听,偶尔问个一两句,无不是不好回答或者张涉平日里不太关注的事情。
差不多闲聊了两个时辰,张涉醉倒在酒肆当中。方重勇结过账后,几乎滴酒未沾的他,回到左金吾卫衙门的签押房,拿炭笔在墙上那张大地图上标注了很多东西,又在一本账册上记下了很多张涉所提到的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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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很久,他才将其中的所有线索都理清楚了。
方重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几天裴旻的右金吾卫洋相尽出,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不过是目送着那些贼人跑进北内苑龙武军驻地,憋屈到了极点。
金吾卫是南衙禁军,龙武军是北衙禁军。
金吾卫的人若是搜查北衙禁军驻地,形同谋逆,那是触了基哥的逆鳞,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只是这些流氓地痞,究竟是龙武军的人假扮的,还是……跟龙武军有什么特别关系?按道理说,张守珪也指挥不动龙武军的人啊!
这是方重勇吃不准的地方,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辩驳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等到下值以后,方重勇假意要去找胡姬厮混,在平康坊内各家妓院晃了一圈,最后才小心翼翼的从李林甫宅院的后门而入,送上拜帖。
果不其然,门房的奴仆前去通报,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李林甫就亲自迎出院子,将方重勇客客气气的请入书房,商议大事!
依旧是在那个四面都是屏风的书房,不过这一次方重勇没有感觉到上次那种被人偷窥的“注视感”了。
“某前来拜谒右相,实则是为近期科举考生被殴打一事。”
方重勇对着李林甫叉手行礼说道。
“唉,不提也罢。”
李林甫轻轻摆手,无奈笑了笑说道:“某已经亲自前往终南山,将事情跟圣人禀明了。不过圣人对此不置可否,并没有说应该要如何处断。”
嗯?
听到这话方重勇一愣,随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环节。
此番科举考生被殴一案,看上去李林甫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一直是左相这边在出招。
又是买通和龙武军关系匪浅的流氓地痞当黑手套办事,又是派人在考生圈子里面造谣说李林甫干扰科举,妒贤嫉能。
为了防止方重勇这个“场外因素”坏事,还特意提前将金吾卫换防,让方衙内只能在皇城内干瞪眼。
这些谋划,不能说不精巧,似乎可以说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了!
但李林甫怎么应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