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南曜看着那只哗哗淌血的手比自己挨一刀还疼得慌,吆喝着直喊大夫。
杨臻笑他急糊涂了,“我自己不是大夫吗?”他要掏金疮药给自己敷伤,门槛外的乌显炀却扽下项链上的一根羽毛匆匆过来说:“快,舔一口!”
“这……大可不必吧?”杨臻缩着下巴,舔毛是什么神奇的偏方?
乌显炀比他执着,一伸手眼看就要把手中的黑羽插到杨臻嘴里了,“温凉暗器上的毒都是我做的,解药就在这上面。”
这形式所迫可太无奈了,杨臻忍着恶心劲听话照做,只是禽鸟羽毛上总免不了的腥怪味得纠缠他好一会了。
闻南曜帮着他处理掌心上骇人的伤口,嘴里还质疑这间屋子的古怪与不该。乌显炀听不得这样的话,但碍于闻南曜的身份,只能尽量跟闻南曜解释:“这里从前是温凉的住处,一丝一毫都不曾动过,谁也难料何处有什么机窍。”
“难料?直接推平不就了了?”闻南曜看着案上的血就心疼,他又不痛快地冲着杨臻道:“你也是,来这是非之地干嘛?赶紧走!”
站到门口之时,不远处隗冶正领着个随从走来。闻南曜与隗冶无话可说,更不屑于分心于他,只管拉着杨臻往前走。杨臻看到隗冶时心口莫名紧了一下,不过有乌显炀在他也不怕隗冶,眼下只忙着嬉皮笑脸地哄闻南曜开心。再往外去院子拐口处又碰上了穆淳三人,杨臻脸上讨乖的笑立马垮了下去。恐怕他自己都未必意识到自己面上的扎眼变化,他只是觉得晦气得很,就如艳阳高照中的一声鸦鸣,实在煞风景。
闻南曜驻步与穆淳作揖问好,但杨臻连装都不想装,杵着不愿动弹。闻南曜说得对,是非之地,他还是赶紧走的好。
穆淳似是有百般失落,闻南曜拉着杨臻离开之后,他往院里一拐,而后便看到了正冲着他的那间开着门的屋里的隗冶站在书案前耷手在案面上双指一抹塞进了嘴里。
眉头狠狠一皱,穆淳甚是反感,他眼神没问题,看得清隗冶指尖上的红色。
嵬名岘等回杨臻之时已是晌午,原本要说一家子等他吃饭的话见到他只是变成了一句:“你手怎么了?”
杨臻没回答他,直接说:“回淮安一趟。”
“怎么了?”嵬名岘还没来得及张嘴,门梁上就悬下来半个人,倒挂着在嵬名岘与杨臻中间晃悠。
杨臻罩脸推了一把,差点把他摘下来:“我要找温凉,你有兴趣?”
鸿踏雪立刻翻下来说:“你找那家伙干嘛?”哪里有杨臻这么当兄弟的,要是温凉回来他哪里还有机会?
“什么时候走?”嵬名岘问。
“吃口饭就走。”杨臻与他往里走。
鸿踏雪还追在后面想为自己挽留些许,却只被杨臻塞了一句“不要与人多嘴”。出于自身考虑,鸿踏雪肯定是不会多话的,真让他林姑姑听了这话去还了得?但若是动什么歪心思阻拦杨臻的话没准他会挑人漏几句嘴,不过有了杨臻的警告他就不敢有坏心眼了。他求神拜佛只盼着杨臻找不到人,但出于对杨臻的信任他又觉得铁定会有一个不如他愿的结果,如此就只能赶紧把林半夏哄走了——但林半夏二十余年的寻觅真要因为他的小心眼无疾而终吗?
他少有这般纠结的时候,想干坏事又于心不忍……
茶余饭后,林半夏来跟他话事,她与竹叶青基本确定了隗冶的紫螈没有殉蛊的水平,大概可以放心除掉他。杨臻着急走,只说确认之后等他回来就解决隗冶。
隗冶是否立刻消失已然无法改变徐枢接下来的遭遇,他要做的是尽快想办法把徐枢救出来。
林半夏没来得及跟杨臻说两句话眼看他匆匆离去,等鸿踏雪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更觉得有些古怪。鸿踏雪平日里那副欢天喜地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见惯了,唯独这种拿捏做作的模样少见,一看就知道有事。
“不高兴?”她问。
鸿踏雪愣了愣,旋即挤出一脸笑:“没有……”过分牵强的假笑即便是放在他那张得天独厚的脸上都难以好看。
林半夏颦着眉头端详他,年轻人撒起谎来总觉得自己能骗过谁。“若佟去淮安做什么?”她又问。
“他要去淮安啊?我不知道!”鸿踏雪竭尽所能地装模作样,“出去玩竟然不告诉我,净和那个蛮人鬼混,不够意思……”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