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有错,我、林子、秃蛋,缜密策划、然后猝然下手,演了一场现实版的飞越疯人院,你们是不知道有多刺激,我左冲右杀,连续冲过了十几个人的阻拦才成功地跳到车上”老卢不知道是不是又疯了,形象地描述着飞越疯人院的经过。
“嗨,打住露露,你问什么来着,你直接问他,不知道他说不清楚啊。”何老板提醒着,梦露直问着:“我是奇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精神病医院老何,你查了么”
“查了,没错,林木生有这个人,没什么案底,好像是个大师傅。”何玉贵道。
要是个厨师,似乎就让梦露容易接受多了,那衣着、那姿态、那帅气,实在让她叹为观止,真不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会在精神病医院,老卢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直道着:“我干这行二十年,相过的人那个错过我判断就是个骗吃混喝的主儿你们都瞧见了,一身新衣服上身,得瑟得就跟什么似的这号好吃懒作的年轻人现在太多了这小子有点妄想症,老觉得自己有个亿万家产的老爸,在精神病医院,张嘴就行贿医生我告诉你,什么礼仪、怎么说话都不用你们教。”
老卢把这个人说成了骗吃骗喝的主,要是个骗子,那和传销似乎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了,谁也没发现,卢疯子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戏谑,似乎别有隐情哦。
“可授课呢没有三五年功夫,你让他上场行么别搞砸了”梦露犹豫地道,似乎不太敢相信卢疯子的话,何老板也说了,这不,今天带他去见见世面,过过场面,要真像卢疯子说的那自然是好,如果怯场,那就得另作打算了。
“何胖子,你特么别不相信我,搁十年前你还在工地偷钢管呢,不是我眼光过人,你能有今天”卢疯子一听两人不信他,有点怒了。
好像怒得很有中气,何老板赶紧道着:“那是,那是我们这碗饭,还不全靠几位大讲师的嘴皮子,您放心,一切按您的安排来。”
“稳妥为上,我倒也想看看,一个行外人,怎么就能达到咱们大讲师的水平。”梦露道,话里明显还有点怀疑。
“那准备好迎接惊喜吧。练三五年出来,那能叫天才”
卢教授灿然一笑,回头给梦露美女送了个暧昧的眼神,那贱贱一笑中的风情,直接被美女一个夸张的呕吐姿势给挡回去了,何老板瞧见了,哈哈一笑置之
出渭城、过平陵、通店张、进礼泉县境内,一路上木林深注意着路标指示,不过可惜的是,对于他这位海龟真是留级生都不如,愣是没搞清自己在什么地方,沿途货车居多、山势威武,道路蜿蜒,偶而所见几处缺少的滩涂,粗砺的砂石,料峭的土崖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和他已经熟悉的雨碎江南、千里烟波里的印象,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目标的,礼泉县,行程百余公里,用时一小时四十分,驶入县城,在一处标着文化宣传中心的楼前泊下,下车进场却又是一个场景。
那位胖胖的何玉贵没有动,张狂也被留在车上,老卢带着梦露,加上两个打手,簇拥着小木往场里进,老卢边起边安排着两个打手,进场看就成,不许说话,屁也不许放一个,敢破坏规则,直接摁住揍
自然是警告小木,梦露只觉这话不妥,回头想安慰小伙一句别害怕时,却不料小木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多,微微一笑,笑不露齿,那表情竟是对老卢的安排一点异议也无。
来接的一男一女状极恭谨,鞠躬先到九十度,握手不过两下不抬头,那规格像迎接着钦差,诚惶诚恐地,而且对卢教授、杨梦露讲师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又是翘首企盼、又是日思夜想、又是聆听教诲的,能把你全身听出鸡皮疙瘩来。
对,权威,传销无形中要制造上一级的权威,这是维持组织严密的必由之路。
聚会的地方在顶层,到此方知是周日,租下了一间空会议室,饶是小木心理准备充分,不过在进门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黑压压的上百人,齐刷刷地一鞠躬,齐声喊着:卢教授好,杨讲师好。
亲热握手,潇洒踱步,掌声相伴,卢教授像一位布道者检阅他的信徒一样,在人群的方阵里随意走着,就像是进入这种环境他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位自信,那种微笑,感染着每一个人,边做着这些,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必须承认,我的生命每天都在接受类似的考验。总是被你们坚韧不拔意志,勇往直前的斗志,和迎接挑战的精神感动,这一点昭示给了我一个真理,那就是:没有人能阻挡我们的成功。”
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在动,他缓缓地,带着忧郁的声音说着:
“可以说,我比你们在座每一个人都成功,可以随便坐带着全景天窗的豪车,可以品尝五湖四海的美味佳肴,可以住我喜欢的房子,也可以给我的父母、我的儿女,我的爱人最好的生活我知道,你们眼中、你们心里都有一颗仇富的种子,但我要告诉你们是,你们的仇视丝毫改变不了富人的生活,你们在他们的眼中就像草芥、就像泥土一样不值一提。”
这是,要把听众的心理打到低谷,制造落差木林深如是想着,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一个由高到低的落差,会让人很沮丧,这似乎对说教不利啊而且怎么看,也不像在蛊惑人啊,倒是想对人当头一棒似的。
容不得他思考,讲演向纵深进行,剧情发展出乎意料,卢鸿博像在寻找目标一样,突然在一个年龄较大的人身边停下,侧头问他:“我想你应该有过打工经历吧而且干得还是最重的活装卸”
那位中年男,愕然点头,像惊恐一样颤声道:“是”
“那我很清楚,你是怎么过的,一身泥,一身汗,勉强吃饱饭;给不了妻儿更多,别提报答父母和养育之恩了我想,你会有很时候有这种感觉,想哭都哭不出来,因为你身上沉重的负担远远大于你的能力,那怕拼了命想努力,得到的也只有蔑视、侮辱没有人把你当人看。”卢鸿博道。
那位中年男瞬间凄苦,可能恰恰点到了他的痛处,他深深低着头,下意识的抹了抹眼睛。
“你。”卢鸿博又点到一位,女人,二十七八岁,面容娇好,那女人一愕,卢教授已经看穿她似地道着:“当过文员,在那种枯燥的环境里出卖过自己的劳动看得出你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但是,我为什么觉得,你的付出的感情,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呢”
那女人下意识地抽了下鼻子,卢教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所有的感情都要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贫穷夫妻百事哀,从古到今都没有变过,那个男人放弃你,是他一生最大的错误。”
那女人一抽泣,瞬间挺直腰了。
这一刻木林深突然明白了,这个卢疯子玩得是眼光,凭着细技末节判定一个人的身份,再对症下药,极力地贬低他们曾经的身份。
这是心理战,也是全场惊愕到无以复加的原因,因为没有人能一眼就点出陌生人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