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太监从叶昭手里将木匣结过,打开翻检了一番,这才送到了黄色帷幔之后。
“咦?”很快帷幕后就传来懿妃惊奇的声音,更道:“这,这就是望远镜吧?”
“是!”叶昭恭恭敬敬道:“这支望远镜比蓉儿用过的倍数更高,乃普鲁士出产,这普鲁士陆军最为强悍,千里镜的技艺也颇为不凡。”毕竟懿妃也是女人,如果说将蓉儿玩过的玩具当礼物奉上,那自己可就真成傻子了。
“倍数?”懿妃不解的问。
叶昭琢磨着,道:“此乃西洋诸国对望远镜评判之用语,倍数越高,望的越远,也越发清晰,娘娘这支望远镜,可是崭新崭新的,奴才和蓉儿都没碰过,咱大清国就这一个,奴才这才敢献给娘娘。”
果然懿妃的声音就有些开心了:“也难为你了,还能想到我。”说到后面,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想是有感而发。
叶昭心里就明白了,咸丰驾崩,她是必然知道的,可小皇上生母,在这个时候却被打发回娘家无人问津,对于先皇治丧新皇上登基等事没有一丝发言权,不要说懿妃了,换哪个女人都会觉得失落生气。
叶昭心思电转,斟酌着用词,毕竟现在的懿妃不是前世同六王爷一起诛杀顾命八大臣的西太后,少了在咸丰身边几年的历练,她的权力欲现在可未必多么膨胀,被人忽视无视固然会生气不甘心,可现在若说叫她垂帘听政,怕是也会吓坏了她。
却是要想法子怎么劝说她呢?叶昭琢磨着也有些无奈,或许在今世,如果自己不参与进来,懿妃最后也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太妃亦或太后,怕是没有成为西太后的资本和土壤,可现在,自己却要将她推上权力舞台,可不知道是对是错。
叶昭胡思乱想着,嘴上缓声道:“娘娘可知道景祥屯兵密云一事?”说着话就看了看左右。
“你们都退下吧!”懿妃何等聪明,自马上知道叶昭有机密事要说。
众太监宫女一起退了出去,更轻轻带上了门,叶昭就开门见山了:“先皇遗命,令景祥率军拱卫京师,当时景祥尚不明白先皇之意,现在却懂了,先皇当时龙体染恙,定是担心圣驾归天之时,有人欺负娘娘孤儿寡母,现下看,先皇圣明!”
说着话叶昭就站起身,面向北方,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先皇圣明,景祥定保娘娘皇上平安,不负先皇所托!”
金黄帷幔后,却没有声音,显然,懿妃在审视叶昭。
叶昭起身,坐回了软墩,又道:“龙驾归天,娘娘想必心中哀切不能自已,却为何身在劈柴胡同?景祥实在想不明白。”
帷幕后还是没有声息。
叶昭就不再说话,恭恭敬敬坐着。
终于,好一会儿后,懿妃轻声道:“你愿意帮我?”
叶昭心下一怔,现在的懿妃,实在还有些稚嫩啊,既然她这么说,为了坚她之心,自己可要换个策略了,不然这兜来兜去的反而令她摸不透自己的想法。
当下叶昭站起身,垂首双手抱拳,沉声道:“娘娘,不说先皇所托。就说您是蓉儿的亲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景祥不成器,可谁若欺负了我的家人,就是这条命不要,也要给家人出了这口气!”现在关系自然拉得越近越好。
懿妃轻轻叹口气:“蓉儿嫁了个好丈夫。”
叶昭却又道:“娘娘如果将景祥当弟弟看,景祥就大胆说几句,说错了,还请娘娘勿怪。”
帷幕后,轻轻嗯了一声。
叶昭就道:“先皇驾崩,六王爷跋扈,皇上年幼,如此军国重事可不全由着六王爷的性子来?时日长了,君不君臣不臣,国将不国啊!”
“为今之计,只有请晋娘娘太后尊号,与皇后娘娘双宫垂帘听政,以拨乱反正,正臣子之心,削乱臣之意!”
“叮”一声,帷幕后一声响,却是懿妃手里的千里镜落地,她本来就在把玩着千里镜听叶昭计议,听到垂帘听政四字,却禁不住一呆,千里镜失手落地。
想来,她原本以为,若能得外臣支持,晋太后封号就很满足了。
叶昭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就跪在了黄缎子软垫上,大声道:“娘娘莫怕!景祥但教有一口气在,必保娘娘平安!北京城外,八千虎贲,愿为娘娘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