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跑了几步,突然他一声大叫,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喊了几声,草丛里传来二良的声音:“没事,这里一口枯井,我赶得急了,加上草长得太高挡住了视线,所以差点掉下去,没事了,就是扭了下脚。”一边说着一边一拐一拐的走了出来。
黑屋里什么都没用,也没有窗,我把手电换上电池四周照了照,屋里的内墙上除了也雕刻着那些和外面一样我看不懂的花纹就再也没有什么了,我将电筒照向地面,正在揉着脚脖子的二良突然“咦”了一声,说:“这里有古怪。”
黑屋里的地面比外面高出许多,铺满了青砖,借着亮光,很明显的可以看到地上有一块地方和周边颜色有所不同,二良指了指那里,说:“这个地方肯定被人翻过,虽然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但绝对不是原先就铺好了的。”
我相信二良的专业眼光,把手电交给了他,蹲下来用随身携带的小工具一块一块的将那些青砖撬开,露出下面的泥土来,二良用手拂去表面的泥土,露出的是一块木板。
我加快了撬砖的速度,二良一边揉着脚一边说:“你们家真是奇怪,两个地方都挖那么多的井,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我的身子突然一僵,二良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我缓缓转过来,说:“在我老宅后院的这个位置,没有小黑屋,但是……但是这个位置有一口枯井。”
不知道是我的话带了深深的寒意还是我这缓缓转身的动作吓坏了二良,他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盯着我看个不停,一直到我心里发毛了,他才说:“我们……挖下去看看。”
不用我们花大力气挖下去,把那些明显被人重新铺过的青砖撬开,拂去下面不算厚的一层泥土,露出的是一块木板,颜色和老屋子的壁板差不多,都带着一层黑褐色,不用说也是有了足够的年头。
我用手拍了拍木板,下面是空的,抬头看了看二良,他点点头,我在边上摸索了一会,寻到木板边缘,两人一起用力将木板掀了开来,一股寒意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井口。
因为阳光无法照到里面,手电也看不了那么远,我们不知井底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在我们面前漆黑幽深的井口仿佛一只巨大而神秘的眼睛,在诱惑着我们进入井里,二良拿起一块青砖扔了进去,是口枯井,听声音应该在10米左右。
二良挣扎起来,说:“我下去。”
我瞥了他一眼:“你这样的脚还想行动?我来吧。”
二良坚持着不让我下去,说:‘我是专业训练过的,有些东西我看得多了,你和我不一样,万一真有什么,我怕吓着了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也许是担心井底有一具尸体,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搞不好会被吓出神经病,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们不肯在这里待上好几天等二良的脚好了再去探索井底的秘密,更何况,有一句话是我没有对二良说的:“既然有人要我回来看ta,那么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下去,这就好像是我的宿命,逃了逃不了。老宅不是只有一座,除了已经被拆掉的,这里还有一座真正的老宅。”
二良拗不过我,只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绑在我的腰上,另一头则绑在了自己的腰间,把两个手电都递给了我,说:“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顺着井口慢慢的爬了下去,因为早就已经干涸了的原因,所以我的手触碰到的井壁并没有湿润光滑的感觉,这也让我下行的难度降低了不少,二良在上面隔几秒钟就喊我一声,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出事,大声的回答他:“我很好,没事。”
终于到底了,脚下没有淤泥,只有一些杂草,也许是晒不到太阳的原因,所以下面的草并不茂盛也不高,我用手电四处照了照,井底很大,直径大概有一米左右,在杂草中间有一些碎石,谢天谢地,我没有看到里面有什么尸体。
我抬头大声喊:“我到了,没什么东西,你不要担心,我再看看。”二良在上面应了一声:“自己小心点,没有什么的话就早点上来。”
我答了一声:“知道了。”从井底往上看,也许是从那扇小门里难得的进来的一丝光线吧,让我在井底可以隐约的看到井口,刹那间我有一种错觉,从我这里看去,似乎外面的那一个世界才是井底,我在井口,二良在井底。
发了一会呆,我急忙收敛心神开始井底的探寻工作,但除了那一小堆碎石什么也没有,我蹲下来用手拨开那堆碎石,下面露出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一半已经陷在了地面以下,四周还用细小的碎石仔细的填补了那些缝隙,我想了想,知道这应该是用来堵死地下水的泉眼的,因为老宅拆迁之后父亲曾经想在新家也打一口井,结果有关部门不同意,最后只好把泉眼堵上,当时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我继续拨开碎石,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张纸质的东西,我急忙把手电对着那个地方,果然碎石堆里露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卷起来的纸,我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边上的碎石拿掉,渐渐的露出了它的全貌来,看样子仿佛是一轴画卷。
我把手电咬在嘴里,小心的打开画卷,就在我看清楚画卷的那一刻,我的嘴一张,电筒掉了下来,摔在大石头上,井底立时一片漆黑,但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打开另一把手电,我只觉得这口井仿佛一个吃人的恶魔,瞬间把我吞没,我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越沉越深,仿佛沉到了这个井底,再也浮不起来。
我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人,电筒的光亮之下,她正对着我笑,我看到她的双唇之间是血红色的牙齿,但这一切都没有让我害怕,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想着那张脸,那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和母亲给我的那张照片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