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不由得想起许多年前,她第一次见父亲弹钢琴,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是她周岁的生日宴,因为父亲不在,她一直哭闹个不停,直到他匆忙从机场赶回来,换上一身燕尾服出现在聚会现场,为她弹奏了一曲《致特蕾莎》,她才慢慢安静下来。
这些事情当时的她早已记不得了,是后来母亲将录像带拿出来给她看,她才知道的。
而后来的每一次生日宴、每一次需要钢琴出席的活动,父亲都会记录下所有的画面,而那些画面,在父亲去世后,被她珍藏进了他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那支早已破旧不堪的手机。
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想修好它。
那是有关父亲的全部回忆了。
“小宜?”
幼宜蓦地回神,看向对面的季晏礼,“怎么了?”
“你在生我的气。”话语在喉咙里千回百转,到最后出口时,却成了无奈的叹息。
幼宜知道他在说刚刚他用母亲威胁她的事情,轻轻笑着摇头,“没有。”
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失望。
季晏礼自知理亏,但有些话他不得不挑明,“小宜,你和他并不合适。”
幼宜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抬眼看向季晏礼,淡淡反问,“你觉得什么样才算合适?”
季晏礼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哽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不悦,“所以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周久安的那句“我还是她的男朋友”,让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没有,”幼宜摇头,轻叹一声,“他乱说的。”
季晏礼刚在心里松了口气,又听她说:“我会等他,等他上大学,等他成年。”
她的声音是那样笃定,笃定到让季晏礼的脑海里升起一种感觉:她人是跟着他走了,可她的心,却留在了那间病房里。
“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会喜欢上一个认识还不到两个月的人。”
良久后,季晏礼才缓缓开口。
他和她认识快十五年,她对他却从来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从她和他聊天的种种反应中。
或许那时候他态度强硬一些,还能来得及阻止。
“我也很难相信,”幼宜捧着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浅笑,“可是晏礼哥哥,感情,是最难控制的东西了。”
刚和周久安认识的时候,她压根没往喜欢这方面想过。
那时候他脾气又差成绩还不好,她根本不会认为自己能喜欢上这样一个男孩儿。
可她现在就是喜欢了,而且,深陷其中。
季晏礼一窒。
“晏礼哥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幼宜放下玻璃杯,真诚地看着季晏礼,“我不知道我妈以后会不会同意这件事,但我知道现在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这也是她执意要等到周久安成年的原因。
许母的思想和大多数家长一样,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未成年谈恋爱。
而幼宜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高二那年,高三有两名学生因为早恋导致女方怀孕后被全校通报批评,母亲知道这件事后,特意告诉幼宜,她对幼宜以后谈恋爱的事情不会过多参与,但她希望对方也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要到头来像那个女孩子一样,承担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责任。
幼宜当时有点不以为意,那时候的她满脑子只有如何提高成绩考取更好的学校,压根没想过谈恋爱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