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龚总兵那些事儿皇上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萧奕眸中透着冷峻的锋芒,说道,“只不过,皇上疑心重,想看看朝中还有谁与他相勾结,这才暂时按耐了下来。若是他安安份份的,兴许皇上还会网开一面,不过可惜了……”
在萧奕的眼里,龚遇海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而且还是一个命不久矣的跳梁小丑,根本懒得多看一眼,没想到,这个跳梁小丑现在却敢一再欺到他的头上……
南宫玥拉住了他的手,柔软的掌心让萧奕身上戾气一扫而光,萧奕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一副等安慰的样子。
南宫玥不由“噗哧”轻笑,从善如流地说道:“阿奕最好了!我最喜欢阿奕了!”
萧奕满意了,搂着她蹭了蹭,说道:“……二皇子许是想拉拢我吧。”他轻笑了一声,说道,“据说昨日朝上也就只有他在为我说话,就连大伯父也因着姻亲避讳了一下。”他口中的大伯父正是南宫秦,“刚刚皇上还开玩笑的问我,近日是不是与二皇子玩得比较好。”
二皇子韩凌观素来低调,在三位成年的皇子中并不起眼,在朝中也不与任何人交好,一副甘心当贤王的样子,再加上他上次又救了五皇子,无论是皇后还是五皇子都对他甚为感激,可以说,日后五皇子登上皇位,他一个妥妥的亲王,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
只不过,正是因为他的低调,哪怕这次特意为萧奕求情,皇帝也没有起任何疑心。
“二皇子能隐匿至今,自有其隐忍之道,至少体察圣意是属一属二的,想必不会像三皇子那样频出昏招……咱们暂且观望着便是。”
南宫玥点了点头,心里其实还有疑问,“二皇子想拉拢你,可为何二皇子妃却偏偏故意要撺掇我和你吵闹呢……”说着,就把苏乔依的那些话告诉了萧奕。
萧奕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不在意这些皇子们明争暗斗,哪怕斗得翻天覆地也与他无关,但竟然敢挑拨他和臭丫头的感情,这件事,他绝不能容忍!
二皇子先前还请了他过几日去归元阁,他本来还不想去的,但现在,他倒是想瞧瞧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于是,次日一早,动不动就在府里躲闲的萧奕主动去了五城兵马司,然后招呼着一帮子兄弟巡街去了。
一帮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公子,一个个都是风华正茂,鲜衣怒马,在街上策马疾驰,呼啸而过,一下子吸引了街上无数的目光,那些普通的百姓唯恐冲撞了贵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群人策马过了两条街,为首的萧奕突然在一家醉霄酒楼前,勒住了马绳,停下了马。
“大哥,你……”
后面的一位公子正想问萧奕是不是打算请他们喝酒,却见黑马上的萧奕看向了酒楼门口的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对方刚下了马车,正打算进酒楼。
“这不是龚总兵吗?”萧奕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嘴角一勾,活脱脱一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公子哥。
不错,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徐州镇总兵龚遇海。
龚遇海一听到萧奕的声音,便是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僵硬地拱手道:“原来是萧世子啊!”
跟在萧奕身后的几个年轻公子哥,一看萧奕的表情和语气,就知道其中有戏,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等着看好戏。
“龚总兵,真是巧啊!”萧奕笑嘻嘻地故意拔高嗓门,“龚总兵今日也是来喝王御史的喜酒的吗?”
萧奕怎么知道的……龚遇海眉头微皱,脸色更为难看。
“咦?这喜酒怎么会摆在酒楼啊?”萧奕身后的一个白面公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配合萧奕。
“这你还不懂啊!”另一个公子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挤眉弄眼,“在酒楼喝的喜酒那当然是纳妾了!”
这些个在五城兵马司混日子的年轻公子大都出身勋贵,一向肆意惯了,根本就不给人留面子,齐声哄笑了起来。
萧奕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调笑道:“正所谓:‘新婚胜如小登科’,不知道龚总兵什么时候和你那三个女儿成亲啊?到时候,本世子一定带着兄弟们讨杯喜酒喝!”
和女儿成亲?!
不止是那些个年轻公子哥咋舌,连着街道上陌生的路人也好奇地闻声而来,一个个交头接耳……
而龚遇海气得差点没翻脸,但想着以自己如今的状况实在不宜把事情闹大,只能僵声道:“萧世子,真是太会开玩笑了!老夫虽然不是什么读书人,但人伦常理总还是懂的,怎么会做出如此有违伦常之事!……老夫还有事,就不合萧世子多言了。”
说着,他拱了拱手,几乎是逃似的进了醉霄酒楼。
“真是无趣!”萧奕漫不经心地往斜对面的一栋酒楼瞥了一眼,然后一挥马缰道,“兄弟们,走,我们去归元阁喝酒去!”
一群人又策马奔驰而去,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普通得混进人群就看不到的年轻人从斜对面的酒楼中走了出来,四下看了看,便悄无声息地融入道了人群中……
醉霄酒楼前发生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入了皇帝的耳中。
御书房中,锦衣卫指挥使陆淮宁正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对着皇帝禀告了萧奕和龚遇海之间的两次龃龉,事无俱细得仿佛他都是亲耳所闻似的。
皇帝面沉如水,久久不语,只听到他的食指缓缓地在御案上点动着,冷声道:“这么说,王明封最近纳妾了,还特意在醉霄酒楼请人喝酒?”皇帝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回皇上,正是。”陆淮宁继续禀道,“据微臣探知,王御史新近收了龚大人的一名义女……”
说着,陆淮宁的头更低了,知道皇帝必然会龙颜震怒,因为这位王御史在前日早朝上刚刚才弹劾过镇南王世子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