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对于榆树屯的几家人来说那是彻夜未眠。
王大撇子家不用说,他的个性哪能憋住,晚上回来就把炸子的事儿跟家里人都白话完了。
四口人整整齐齐,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儿,谁也不知道多会传来一声巨响。
尤其是王枣花,这丫头大了以后自己睡西屋,心里害怕把她娘李淑芬喊着几人挤一个被窝,眼皮子都耷拉了好几次了,就怕睡着再给蹦醒了。
知青点不用说了,颜红军和吴小亮晚上回来喝点酒叨叨个没完,俩病号张初一和李二驴则是满脸好奇心,打熊哥几个都干过,炸熊这事儿,还是头一回听说,总说那炸子威力大,难道还比土地雷厉害?
原先张春福老爷子的屋子点着煤油灯,马红梅和蒋金凤姐俩手拉手唠着知心嗑,这俩丫头都有阴影了,自从遇见这帮秃小子。
进个山不是遇到猪就是遇到熊的,以前揽山菜也天天往林子里扎,咋现如今点子都这么寸,上个后山都能碰见黑瞎子。
不过想想黑瞎肉,俩姑娘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虽说黑瞎子肉吃完透油,但是它又香又解馋,是肉就比素强不是?
俩丫头又是头一次在外头过夜,整的还有点小激动。
六七十年代农村反而比城市开放许多,尤其大兴安岭的姑娘丫头么,可能是跟生活的环境有关,性格上直来直去,敢爱敢恨。
男男女女只要互有好感,好些时候都是女孩捅破那层窗户纸,自己个儿表白。
家里叔伯兄弟也多,姑娘认准的事亲戚们也都默许支持,更不怕小伙子反悔。
这个时期始乱终弃的下场除了官面上的流氓罪,亲戚是真往死揍啊,有句话咋说的:
“打不出你粑粑来,算你拉的干净!”
就这么滴,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几家人才沉沉睡去。
颜红军和二驴子可不敢睡过头,没眯瞪了俩点就爬起来给枪换壳子。
该浇油的浇油,该擦吧的擦吧,把这子弹袋拿出来,挑了几个大铅豆子,把这沙喷子和撅把子的第一枪就装好了壳子。
俩人提溜着家伙事到了王大撇子家,对眼瞧瞧对方脸上的黑眼圈都噗嗤一笑。
“笑个六啊,快进屋吃饭,你婶子熬了稀粥。”
边吃饭这几个人边竖着耳朵聚精会神,也就到九点多的时候,后山大石塘子传来一声巨响。
轰!
“响了响了!”
几人拿上家伙事就跑,王大撇子一脚把儿子王建国踹过去,从他手里拽过枪。
“扎乎六逗消停儿的屋里呆着啊,别裹乱。”
老头从狗圈里选了个大的狗崽子,带上缰绳就领着颜红军和吴小亮直奔大石塘。
这时候青草末壳的不像冬天前有白雪,炸子黑瞎子一但干响了,短时间内它是蒙圈的,要是不死上下壳子炸没了,那从树上掉下来,下意识的回趴在地上发懵打浑。
三个人领着四条狗,顺着北面爬到顶上一看,那爆麻树上全都是血跟那骨头碴子,离着几十米这四条狗崽子闻着血腥味儿就开狂了。
汪汪汪叫个不停,这里面就数那头啸天和三花下的崽子,黑白花的狗子叫的最凶。
哔!
王大撇子解开脖套,把四条狗子撒出来,三人提枪就追。
这时候黑瞎子受了重伤,人可不敢贸然进石塘子,狗崽子虽然经验不足,但胜在灵活,瞅这惨烈的现场,黑瞎子脸上指定炸个稀碎。
嗷呜!
四条狗子在背坡下面发现了满身是血的黑瞎子,毕竟是狗崽子嗷嗷叫唤就是不上前。
黑瞎子看着狗立马屁股一转,坐起上半身俩前掌一支就跟那大卵泡子起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