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赵昭到达冀州的第一天,瓦桥关失守。
辽军如此举动,无疑是个下马威,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
宋朝皇帝御驾亲征,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结果第一天到前线,尚未收复尺寸之地,反倒又丢了一个重要的关隘。
无论是大宋王朝,还是赵昭本人,都颜面大失。
河北路宣抚使吴充听闻消息,直接在赵昭面前跪下,羞愧不已,苍凉道:“官家,臣有罪!”
前脚刚在皇帝面前说边防线有多么牢固,后脚瓦桥关就失守了,反差是那样的滑稽和讽刺。吴充战战兢兢,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吴相公何罪之有?”
吴充叩首道:“臣不该自吹自擂,边防线不够牢固,或许……也不该擅离职守,以至瓦桥关战败。”
“边防线要是不够牢固,能坚持半个多月让辽军止步不前吗?”赵昭道:“至于擅离职守又从何说起?是因为朕到了,你才来冀州减见驾的,如果这也算错的话,那也应该是朕的过错。”
“官家,臣惶恐!”吴充大感意外,官家比想象中更为随和,更为宽容大度啊。
赵昭道:“没什么好大度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耶律浚是想要先声夺人,给朕送个大礼。既然人家这么客气,我们又如何能客气呢?不过呢,凡事要讲究个礼尚往来,回头我们再送份回礼不就是了。”
“是,臣尽快准备!”
“吴卿何必着急,礼尚往来固然重要,但大局才是最为重要的。”赵昭道:“不过是丢了一个瓦桥关,并不要紧。”
“是,臣受教了!”吴充欣喜万分,这才是君王气度。宽容大度,明白事理不说。看事情也都是从大局着眼,不在乎暂时的小得失。难怪官家还是秦王时,在西北打仗百战百胜,西夏被灭国,看来是有原因的。吴充之前也许是诚心归附,但现在绝对是心悦臣服。
赵昭点点头,问道:“嗯,那吴卿以为接下来该当如何?”
“这……臣愚钝,若是以前,定然想办法收复瓦桥关,不让辽军南下一步,但是现在臣不敢妄言,请官家示下。”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打胜仗,首先就是要了解敌人,包对方的兵力部署,将帅情况,武器装备,粮草运送,士气高低。以及战场上的天时地利信息,都要仔细观察,最好是如数家珍。吴卿,你对契丹的军情了解如何啊?”
“这……”吴充不可能一无所知,此时却不敢多说什么,估计无论说什么,都显得班门弄斧。
赵昭从手边取过一份札子,展开读道:“契丹兵共计二十万,兵力主攻方向为瓦桥关到拒马河一线。辽主耶律浚于昨日夜间抵达前线,想来这是瓦桥关突然失守的原因。”
吴充庆幸自己没多说什么,还以为耶律浚在幽州,却不想已经来了前线,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而官家却了解的如此清楚,当真是……
“辽军虽然突破了瓦桥关,但其士气并不高,原因就是契丹贵族并不支持这场战争。此战乃是耶律浚一意孤行的结果,这里面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文章呢?还有耶律浚此人,你了解多少?”
“官家,臣愚钝,对此知之甚少。”吴充有些汗颜。
“没事,慢慢了解就是了!”赵昭道:“你把河北路治理的井井有条,边界防线也很妥善,这就很好了!”
赵昭停顿片刻道;“朕本意是在冀州督战的,可现在看来,还得继续前进的。”
“前线危险,官家万金之躯,还是不要涉险吧!”吴充小心劝谏,虽说是御驾亲征,但让皇帝亲自上前线还是很冒风险的。当年寇准那般挟持真宗御驾亲征的魄力,没几个人有。
赵昭摆手道:“既然是御驾亲征,岂能躲在后方?朕必须上前线去,与将士们一道作战,才能鼓舞士气。尤其是瓦桥关失手,军心略有震荡的时候,尤其是要如此!有这么多禁军护卫,又有吴卿这样的忠臣良将,朕有什么可怕的?”
“是!”吴充小心问道:“但不知官家欲前往何地?”
“先去清州!”赵昭这样打算也是有考虑的,清州在运河边上,便利于大量物资运送过去。
吴充点头道:“臣马上去安排!”
看着吴充离去的背影,赵昭又盯着适才那一份札子,目光落在最下面的一行字上许久。
“李承!”
“官家有何吩咐?”刚刚升格为 御前侍卫统领(赵昭新设立)的李承随叫随到,第一时间出现在赵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