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和裴嘉敏的眼中都带着惊艳而满意的笑意。
李云瑶也在笑,只是笑的有些僵硬还有些意味深长,她也是第一次见崔二,她不得不承认崔二比她想象中还要英俊潇洒很多,李云兰还真的命好,捡漏了这么大便宜。
“二公子有礼,并没有冒犯的地方。”容安看着他说道,又看了一眼局促腼腆的李云兰问道:“你们可要单独说些话,我们可以去桥下画舫中等。”
“不……不用了。”李云兰抢先说道,说完又不安的看了一眼崔二。
她并不是不愿意与他单独叙话,只是她真的太紧张了,这么多人在场呢,她说话都不利索了,若是单独面对他,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糗。
崔二对她露出安抚的笑意,似是明白她的意思。
他看着容安说道:“谢谢夫人的好意,但在下的朋友还在等着,今日便不久留了。”
容安点点头,“如此也好,改日得空和你的母亲一起到国公府做客。”
“一定。”崔二弯腰拱手道。
……
须臾,容安一行人登上了画舫,而岸上的崔二和他的朋友也走远了。
进了船舱的几人少不得要议论崔二几句,都是夸赞肯定之辞,一直默默无语的李云兰脸上挂着羞涩欣喜的笑,眼中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甜蜜之光,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画舫慢慢悠悠的行驶在淮水之上,一开始大家一起在船舱里比赛穿针引线,容安拔的了头筹,而且连赢了五局。
如此碾压的实力,不禁让几位妹妹垂头丧气,于是她主动退出比赛,捧着她的莲花灯去了船舱外面的甲板。
不知不觉画舫已经远离了闹市,将鳞次栉比、银花满城的河岸甩在了身后。
城中的喧闹声变得很微弱,眼前是一片静悄悄的水域,远处的水岸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山丘,山丘上矗立着一座佛塔,阵阵钟声从塔中传来,沿着水面四散开来。
容安跪坐在船头,捧着莲花灯就着钟声默念了几句往生咒。
这盏莲灯是献祭给朱福通的,献祭给那个笑的憨厚却一腔赤忱的初云城大将军。
容安将莲灯放入水中,看着它随波飘远,眼中有悲悯还有迷惘。
她知道这场仗会历时长久,也知道战争不可避免的会有流血和牺牲。
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看的很开,毕竟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她不是救世主,也没有能力去悲天悯人。
可当经历了安阳之战,她才真的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战争带走了总是有说有笑的朱福通,战争让萧瓒痛失兵马城池还有好兄弟。
战争的残酷对于她这样的小女子来说,永远都不是国仇家恨,而是她关心的某个人正在经历怎样的伤痛。
她想萧瓒一定经历了至暗的时刻,无疑他会重新站起来,可重新站起来的萧瓒肯定又不同了。
一层层风霜的洗礼,会让他变得更坚强,也更加冷硬。
而自己就是他经历的第一层风霜,想到这里,容安心里一阵难受,她很怕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带来一阵茉莉花的清香,容安回过神,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她一动不动,余光看着身后甲板上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这个影子朝她伸出了手。
“五妹,”容安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你知道我是会水的。”
甲板上的影子倏然僵住,伸出的手也垂了下去。
容安站起来转身看着脸色复杂的李云瑶,而李云瑶也看着她。
不知何时,整艘画舫都变的静悄悄的,而且停止了航行。
容安看了一眼船舱的方向,问道:“她们还好吗?”
“她们只是中了迷药,只要你乖乖跳下水,不要挣扎,她们就会安然无恙的返回岸边,否则……”李云瑶说着,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意思不言而喻。
容安听了不慌不乱,眼中却略带疑惑。
“你恨我?”她问道,“甚至恨到了要我去死的地步,我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我也以为我放下了,可是这个世道对我太不公平。”李云瑶看着容安说道,眼中快速蒙了一层水雾,是委屈、纠结和不安的泪水。
“说真的,我并不是很恨你,我也很想认你做我的三姐,但是不可否认,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李云瑶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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