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小蛇摆着尾巴消失不见了,白色的身影似光、似箭。
小夏手中的蜡烛也被这股风扫灭,她坐起来,去感应小蛇发出的信号。
“一直往前,会看见一棵参天古树,最粗壮的一根树枝会指明方向,咱们跟着它走。”
慕潇答应一声,告诉留在后面善后的慕霖一直跟着自己。不多时,老树立在眼前,其树干十个人围起来都费劲,少说也有千年之久了。
小夏回过身,闲谈似的道,“像这样历经百年或者千年的古树,一般都养出灵气了,会把在他面前经过的一切善行、罪行,都记录下来,然后传递给周围有灵性的动物。
“照这么说,如果莫岚的尸体从它面前路过,一定会被老树看到呗?”慕潇问。
“嗯!”小夏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掌去摸,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回答,“我们离第一个池塘已经不远了。”
虽然她无法直接感觉到属于莫岚的磁场,但是她能感觉到小蛇的,只要跟着它就行了。
在小夏的指挥下,马车缓缓来到密林深处,季子封突然开口,“空气里湿气比较重,应该是快下雨了……”
其余几人一抬头,可不是嘛……天上不知何时汇集了一大块乌云。小夏眼睛立即暗了暗,因为她知道,如果下起雨,雨水会冲刷掉更多的气味,那样无异于又增加了小蛇寻尸的难度。
可就在她内心充满担忧的时候,极为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在乌云的间隙中,有一缕光,从上面直直照下来,正好落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慕潇,朝那处光线照着的地方赶车,快!”季子封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急急命令。
“是!”慕潇得令一扬鞭,但一着急,马蹄“扑哧”便踩进了一滩淤泥里,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就算慕霖赶过来用自己的马去拽也无济于事。小夏心里越发急躁,已然等不及了,似乎有莫种力量,一直牵引着她要尽快赶过去。
思绪一转,她已不管不顾跳下马车,飞速朝那个方向奔跑。
“小夏……”季子封一惊,也立即运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追上,而当前面的人刚在那处池塘边站定,后面的人已经一把擒住她手腕扯向自己,气急败坏的道,“你不要命啦?没看见马都陷进去了吗,说明附近肯定还有沼泽,万一你人陷进去了怎么办?简直胡闹!”
小夏气喘吁吁的,胸膛起起伏伏,可被骂了也没生气,脸上反而带着一抹难掩的兴奋,抬手往水面一指,“大人,你看……”
季子封回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空无一物的水平面上竟漂浮出一个包裹,而且那锦绸颜色也很特别,好像在哪里见过。
“慕潇、慕霖……先别管那辆马车了,过来!”他回头扬声喊。
只眨眼的工夫,二人便赶到旁边,而天空也开始下起毛毛细雨,不过现在阴晴已经无所谓了。
“天,那是……尸块吗?”
“好像是,而且还是上半身的部位。”
两人也同样看见了水里的东西,不由相互探讨起来,慕潇嫌看的不够清楚,还往水塘边更凑近两步,可这一看不要紧,居然发现水里好像有东西。
他慌忙退回来,跟季子封禀报,“大人,水里好像有蛇,我看见它在里面游了。”
季子封怕雨会淋湿小夏,便把自己身上的马甲脱下来罩在她脑袋上,之后才回,“像这种密林里有蛇很正常,尤其是在水里,何必大惊小怪,你们还是看看那包尸体的布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哪里见过?”
“大人……”慕霖走过来,“看那绸缎在水中的光泽还有复杂的花纹,属下觉得应该是极为珍贵的南阳锦,据说此布制作工艺非常繁琐,一百名女工一年才能织不到五十匹,在您十八岁成人礼时,先皇不是赏您一整匹裁制喜服嘛,但您只穿了一次,就压箱底了。”
“对!属下也记得。”慕潇接着说,“夫人在世时,说这布百年不腐,还要留着给您儿子裁制衣服呢。”
季子封瞪他俩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扭头看看小夏,见她只盯着那尸块发呆,才转而绕到别的事上……
“可那布都是用乌丝织的,不是蓝色就是灰色,现在怎地看着如此鲜艳起来?”
“被尸血染的,大人也不必大惊小怪。”小夏用他刚才的话堵住了他。
“呃……姑娘,我们要不要把尸体捞上来?”慕霖岔开话题。
“不必,用不着自己动手捞。”她说了句别有深意的话,然后仰头看看天,任由冰冷的雨丝砸在自己脸上,紧跟着后退几步,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展开双臂,以身体为轴画出一个半圆,再交汇于胸前,手指摆局邪诀,用于拘谨住怨气,最后紧逼双眼,念出天雷咒,以震慑尸体……
煞空,天威其中。仁赦赤子,伐魔。五方五雷,赫赫威雄。毒猛,雷公。天丁力士,火交。雨雹交下,霹。九天使者,手戈矛。天大象,入下,辟碎妖孽,威焰先。
话音落,绵绵细雨改为滂沱大雨,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水面,也砸在每个人身上,小夏屹立不倒,如同老僧入定,就那般一动不动立在塘畔,随着水位上涨,尸块也越浮越高。
就在此时……她念咒的速度加了,随后突然右脚一跺,大喝一声“起!”
说也邪门,随着这声呼喊,雨竟然停了,但一阵大风凭空刮来,把所有人都吹的睁不开眼睛,季子封挺身护在小夏前面,待风停,再往水面瞧时,便看见那尸块已经被刚刚的飓风推上了岸。
慕潇揉揉眼睛,瞠大双目难以置信的惊呼,“姑娘……你是怎么办到的啊?这……这也太神奇了。”
“可不嘛,姑娘好本事,都能呼风唤雨了。”慕霖也跟着感叹。
“我猜,可能是跟玉禅大师学的,她刚刚念的咒属于道家。”还是季子封了解她,一语道出其中玄机。
小夏莞尔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跨步来到那已经变成暗红色的锦布前,她知道……下面就是莫岚血淋淋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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