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她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一直有一种异常忐忑的感觉,很是没底,尤其接近这楼的时候。而她一直谨记着一句话,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管到任何陌生的地方,只要这里磁性让你觉得不舒服,就要马上远离。
可一行人正想离开,天空却闪下一道银光,接着“轰隆隆”的打雷声便滚滚而来,直接劈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段腰粗的树叉应声而落,横在了马车要经过的路上。
“别管它,我们绕过去。”小夏命令,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但万万没想到,眨眼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只片刻工夫就把所有人浇成了落汤鸡,而且雨势很凶猛,让人连前方的路都无法看清。
有两匹马因为听见炸雷的声音而受了惊吓,竟甩下背上的人,自己慌不择路跑了,随后驾着后面那辆马车的护卫也齐齐呼喊,“姑娘,车轱辘怕是陷进泥里了,现在一动都动不了。”
一时间,拽车的拽车,追马的追马,十个人不顾磅礴大雨,狼狈的在迷雾中被分成几波,想赶路,更是无法再实现的事。
真行!真行!小夏气得想骂人,就是存心不让她走是吧?但现在这种情况,去小楼竟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姑娘……咱们、咱们还是暂时进去躲躲吧,没准……这样的震雨……下一会儿就停了。”
护卫队长一手拽着马,正在往马车上套,想借着它的力量把陷进去的车拽出来,可说话间雨水却灌进嘴里,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行!走吧,先别管那马车了。”小夏胡乱抹把脸上的水,又接着吩咐,“把马都牵到楼后,那肯定有拴马的棚子。”
“是,姑娘快走。”护卫飞速自车厢里拿出一件斗篷,然后披在她头顶,护着她走进小楼。
剩下的人分作三批,苫车棚、拿行李、到后院拴马,每个人都被雨打得精湿,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小夏深吸口气,可除了外面下雨引起的土腥味之外,还有一股子霉味,以及……说不出的阴凉。
她第一直觉就是,这楼里肯定死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但为什么?她的铃铛就是不响?让她不禁怀疑,难道它失灵了?
回过头,她站在门口打量着里面的布置,就是一般酒楼大堂的样子,宽敞的正厅、还有掌柜算账的柜台,但桌椅板凳已经挂满灰尘、散落得到处都是,还有一条长楼梯,可以由此到二楼和三楼。
至于流浪汉,她是一个也没看到,但也许隐匿在楼上其他房间,比如说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由于外面下着雨,所以里面光线晦暗不明,给人一种很神秘和诡异的感觉,好奇心驱使,小夏想再到里面看看,却猝然被两名护卫叫住,“姑娘,您先别进去,一会儿属下们查探一下情况,确定没什么危险再安顿您住下。”
好吧!毕竟初来乍到,他们谨慎点也没错,因此……她乖乖停下了脚步。可却在不经意间扫到顶棚横梁,有一条白绸子挂在上面,很长,正随风肆意飘荡着,好像给人上吊用的绳子,这么高的地方,是被谁拴上去的呢?
她立即一骇,踌躇一番,还是抿着嘴把手掌贴在楼梯扶手上……啊,原来上面真的吊死过人,还是个孕妇。
突然生出一种宁愿在外面淋雨,也不愿意住进来的感觉。
她收回手,转身回到正门旁,再次把掌心贴在地上,发现左右两边都躺过尸体,皆是被淹死的。
老天爷,他们这和睡在停尸房又有什么区别?看看大雨中,一支轱辘被淤泥埋掉的马车,她第一次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就该直接走掉?干嘛自找麻烦接下这趟差事?为躲季子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而季子封那边,弥儿已经替他们收拾好行李,三人即刻就准备出发。
慕霖把水袋挂在马头,回头问道,“大人,咱们也没个具体的目标,第一站要先往哪走啊?那可是一百多具尸骨,咱也不清楚姑娘要先送哪一个?就是派耳目去查都无从查起。”
说起这个,季子封自己也很犯愁,但无论去哪,都比让他老老实实在长安等人来的强。他必须要找到小夏,当面把所有事情跟她解释清楚,他喜欢她、爱她,不能失去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不是不想要她,恰恰是因为太想要、太想珍惜了,所以才变得畏首畏尾、一再躲避。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只要能找到她,跑遍世界他都愿意。
“大哥……”慕潇蹭过来,扭捏的挠挠脸,“你看,大人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不如咱扔鞋吧。”
“滚!”慕霖大喝一声,给慕潇吓一哆嗦。
季子封却看过来,说了句惊掉人下巴的话,“慕潇,你扔!”
“啊?”哥俩皆瞪圆眼睛,没想到大人真让扔啊?
“快扔,人家都说傻人有傻福,今天爷就沾沾你的福气。”
慕潇略显兴奋的搓搓手,“那、那属下可就真扔了,对了错了的,大人可别怪属下。”
“啧……别啰嗦!”
一得令,慕潇脱下官靴就瞥,鞋尖正对着西南方。
“好!就它了。”
季子封跨上马,出了城门就一骑绝尘便往西南方跑去,可你别说,还真让慕潇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正是小夏第一个送尸骨的方向。
入夜以后,雨并没有如护卫说的那般下一阵就停,还是瓢泼洒下,天都跟漏了一样,其中一个护卫冒着风雨跑到前面打探了一圈,回来说诡河就在离他们两里远的地方,但因为这场雨太大,水位已经涨得老高,怕是几天都过不去了。
小夏坐在火旁,一边默默的烤着火,一边犹豫不知该不该进行一次通灵,但又担心风险太大了,可能会因为阴气太重遭到反噬,反而适得其反。
就在这时,那些护卫的队长过来跟她汇报,“姑娘,属下带人在楼里勘查过了,一楼主要是吃饭的包间,客房都集中在二三楼,二楼六间、三楼八间,您想住在哪层?属下会安排人在门口把守,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有事随时可以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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