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感觉吗?”
梁水收了笑,低头拨弄着头发,说:“有点儿。”
苏起抠抠手指,有些惭愧,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还有爸爸妈妈们,好像他们也没有特别的办法。但你别难过啊,什么事情都能找到出路的。”
梁水轻轻点了下头:“嗯。”既然话已说开,苏起又道:“水砸,之前在上海,你说让我失望了。其实没有的。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而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真的
。”
梁水静静看着她,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影,星星点点洒在她脸上,少女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很真诚,很温暖。
那股暖意似乎能抵达他心底。
没想到啊,直来直往的苏七七也学会了迂回战术。
他不经意笑了下,移开眼神看窗外,说:“矫情。”
苏起瞬间变脸,“咚”一脚踢到他腿上:“烦死你了!”
“啊!”梁水表情痛苦,惨叫一声,俯身去摸小腿。
苏起一吓,慌忙弯腰往小桌底下看,伸手去摸:“啊?踢到腿了吗?我明明很轻……啊!”
梁水一手摁住她后脑勺,将她死死摁到桌子底下。
苏起这才知他又骗她,气得双脚乱蹬,双手乱抓,可她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跟只鸡仔似的直扑腾:“梁水!你再不放手!”
梁水逗她一阵,放了手。
苏起坐起身来,憋得满脸通红,这下不踢他腿了,起身“啪”“啪”“啪”在他肩膀上狂打了三下。
梁水靠在椅背上笑得直抽抽,任她打。
苏起打完了,消气了,一屁股坐回去,脸颊红扑扑的,头发早已散乱得不成样子。
她一把将头绳扯下来,随意甩了下长发。
少女亚麻色的长发有着自然起伏的波浪弧度,凌乱地散落肩头,阳光照耀着,给发丝染上了莹润的光泽,衬得她的脸愈发巴掌般小巧白皙。
梁水安静看着这一幕,忽然间,心跳漏了一拍。眼见苏起眼神要移过来,他匆匆别过头去,缓缓长吸了一口气。
两小时后,火车到达林东。
那座城市和云西差不多,小小的,旧旧的。
梁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头抄了份地址:“林东市沿湖大街103号水电院12楼1单元403”
苏起问:“你从哪里搞来的地址啊?”
梁水说:“我妈的笔记本。”说到这儿,他有些不满,“她一直没告诉我。”
苏起鼓鼓嘴巴不吭声,大人的选择,她也不好讲。
而梁水也没太介意,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总爱跟妈妈吵架的孩子了。
这些年康提过得多辛苦,他不是不知道。所以很多时候,即使有些小摩擦,争执几句就算了,他不愿惹她伤心。
苏起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后背,哄小孩儿似的安慰他:“不气不气哦。”
梁水有些好笑,拦了辆出租车。
去水电院的路上,他一言不发望着窗外,观察着父亲生活的城市。这里看上去和云西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不算宽敞的大街,矮旧的楼房,杂乱的店面。
苏起不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林东不大,很快就到了水电院。
下车时,梁水不经意抿了下嘴唇,手无意识插进兜里,过一会儿又放出来,走进院子里了,还把外套拉链给拉了起来,又低头整理了下领口。
苏起这回没笑话他紧张了,她沉默而坚定地陪在他身边,在老旧的单元楼里搜寻12号楼的位置。
很快,她看见树梢后一个鲜红的12:“水砸,那里!”
梁水微吸了口气。他和苏起走到楼下,朝楼上望了眼,只望见家家户户的厨房外墙上挂着生了锈的空调挂机,感觉随时会坠下来。
各家的紫菜蛋花汤、回锅肉,芹菜炒肉,辣椒炒猪肝等香味飘散下来,跟一串菜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