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冷宫的炭盆,燃得还是呛人的黑炭。
而周成兰宫中所用的,却是上好的银霜炭。
她们两人,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谢凉淮皱眉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炭盆,心下不禁多了几分愧疚与心疼——早知她在冷宫过着这样的日子,当初他就该将她送出宫!
不过,他的占有欲不容许他放她离宫!
如今在他看来,钱多多给钟琳琅送的银子,的确是“救命钱”了。
他若连她的“救命钱”都要夺走,便的确不是个东西了……
“朕不是这个意思。”
素日残暴的帝王,今日难得在钟琳琅面前低头一回。
“皇上若是想要,尽管拿去便是!反正臣妾的命顽强。这三年都在冷宫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钟琳琅冷笑着,在谢凉淮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朕……”
谢凉淮抬眼,眼神黑沉,“朕岂是那般蛮不讲理之人?”
“皇上难道不是?”
钟琳琅立刻呛声,“若皇上讲理,当初便该调查清楚,皇后那珍珠手镯到底是被谁顺走了!还是……某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而非屈打成招,将臣妾和珍珠杖责一顿!”
谢凉淮被她一番话堵了个哑口无言!
“托皇上的福,臣妾如今伤势都还未痊愈!”
钟琳琅斜了他一眼。
谢凉淮:“……”
“若皇上讲理,便不会不由分说抢走臣妾的儿子!皇上明知,金宝是臣妾的命!”
“朕……”
谢凉淮咬牙,却又解释不出来。
两人便相顾无言,沉默了片刻。
钟琳琅心中的话都说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不少。
她抬眼看向谢凉淮。
见他皱眉坐在一旁,烛光照耀着他那生硬冰冷的侧脸。另外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脸上神色,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子明显的落寞。
这一刻,他似乎不是众人眼中阴冷可怕的暴君。
钟琳琅反而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孤寂与怅然。
不知怎的,她心里竟也绵绵地疼了一下。
仿佛被人用针尖扎过似的,又酸又软。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皇上想必是不缺银子的吧?为何今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无事。”
谢凉淮收回目光,“天色不早了,你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