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源气不打一处来,亏得他娘为着这桩亲还特意从任地上过来。
前些日子里两家人一同吃了个饭,本还多欢喜,商定着就要将事情确定下来了。
只怕是那乔郎,瞅着婚事是铁板定钉便抖了起来,一时忘形露出了尾巴。
姜家也不是为着人脉才要与乔家结亲,知晓了这乔郎是个不堪托付的人,婚事自是不成了。
姜叔和婶儿却还为着乔家说话,言贵家少爷总有些气性,年轻风流是常事,成了婚也就收敛心思了。
姜汤源估摸他这叔婶是受了乔家的好了,要么就是瞧中了乔家的人脉。
他不好与长辈过多争执,便与他爹写了信去。
姜父得闻消息,气得连来三封信痛斥了兄弟一番,若不是在任地上走动不开,非得过来京城里将这一对夫妻给收拾一顿不可。
一家子因着这事情闹得多不愉快。
自家里也就罢了,说甚么都还是家事。
只那乔家,姜家这头临门婚事又不肯了,还多大度的言无事,背地里头却早把人记恨得凶。
吕娘子他娘家的兄弟是进士,同也在翰林头做事。
只他年长,早从庶吉士熬做了正八品的五经博士,除却负责五经教授外,还管翰林一众官员考核的相关事宜。
姜汤源才进翰林的庶吉士,这朝可教他给拿捏住了。
暗暗给姜汤源使绊子,处处挤兑。
眼瞅考核在即,今日是差遣人去做些闲杂琐碎事,明日又借着由头当着众人的面斥骂。
瞧着势头便是想教姜汤源过不得此次翰林的考核,将他驱出翰林去。
“我如今倒是更晓得了这乔家和吕家人的品性,便是时下受他们的暗亏,也比来时与这样的人家做亲戚要好得多。”
姜汤源嘴上如此说,心里头也还是多不痛快,说到底还是个初入官场的人,受这等磋磨,心头如何能够好受。
下了职,他喊了祁北南,一同在内城的酒馆雅间里头,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往嘴里灌去。
祁北南见他如此吃闷酒,止住人,道:“如此这般教他压着欺,他只当你纯粹好欺负,更是得意变本加厉起来。”
姜汤源闻言,眉头紧了紧:“只我爹时下在任地那头,管不得这边的事情。京都里只叔叔一家近亲在,前阵子才为着婚事的事情吵了一通。这厢不好教他们相帮,他们还就等着瞧看我的笑话。”
祁北南道:“也并不是非得要他们出面才行。”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可晓得吕家在朝中有不对付的官员?”
姜汤源是聪明人,受祁北南一点,就晓得当如何做了。
第102章
初一,例行朝会。
文武百官皆数于太极宫早朝。
官员按品阶站定,自太极殿中一路延至广场上。
殿中皇帝言语广场上的官员听不清,由专门的传话官转述。
像祁北南这般品阶,足当是排在广场上了。
只翰林是皇帝培养肱骨近臣的官署,不单是翰林院距离皇帝的办公大殿最近,连早朝时也可享受优待,排站于大殿门口处。
祁北南握着朝板,静静听着殿中大臣与皇帝启奏事务。
户部汇禀了打开宵禁后国库增收;内阁大臣又禀了江南起水患,众议开坛祈福。
从国事又说至后宫事,劝诫如今国库充盈,皇帝当选秀充实后宫,延绵子嗣
总之,每月初一十五上,总有几件必提的事务。
议了约莫是一炷香有多的时间,听得掌事太监尖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御史台执朝板出列:“陛下,臣有本启奏。”
眼见御史台的人出来,一众默着声儿的官员皆绷直了些后背,低垂着的眼,随着人走了几步。
这御史台的老匹夫终日里头监察着百官,谁又晓得憋着甚臭屁,要蹦在谁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