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喝多了,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梦。
梦里面的确是有一个女人。
他始终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也并不知道自己最后做了什么。
醒来以后也几乎全部忘记了。
但是,真是该死!
他怎么能忘记?
周小鱼说:“六哥,那天是你打电话给我的,但是我想你应该是想打给姐姐的,因为你在电话里面一直喊着小樱,你是醉糊涂了,我不放心,便过去了,也许六哥你将我当做了姐姐,我没有拒绝是因为自私的想给自己留下一些回忆,因为,有些东西在清醒的时候,我永远也得不到,但是,我并不想以此来胁迫六哥你,后来我还给你吃了一些安眠药,所以你醒来之后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小鱼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陆成灏怔怔的看着眼前瘦的有些不像样的女人。
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她
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她。
其实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是在病床上,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腿部传来一种钻心蚀骨的剧痛,然后就看到了一张明媚的脸,声音就像是大海上面的风:“喂,你别动,你的腿刚动的手术呢?”
然后那张脸就消失了,跑去检查他的腿。
那一瞬间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只记得自己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但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那是一种砰然心动。
就像现在,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他总觉得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记忆中她总是停留在十七岁的那个夏天,挥之不去,所以,总让陆成灏觉得,小七还没有长大,她还只是个孩子。
但是恍然,已经过去八年。
当初的长发变成了短发,雪白的肌肤变成了黝黑的颜色,那样没心没肺,灿烂的像是流星一样的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成熟和老练的笑意,看不出情绪,仿佛已经对着镜子练了千万遍。
陆成灏愕然,他的小七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胸口某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为什么那个孩子……”
陆成灏终究还是没有说了下去。
周小鱼的眼泪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因为我也不曾料到我会怀孕,那时候正好搬家,例假没有来我也没在意,以为是累的,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有一个宝宝在我的肚子里面萌了芽,直到快两个月的时候,我疼得快要死掉,我才有预感。”
周小鱼像是想起什么极度痛苦的事情,她的头闷下去,手掌捂住了脸,浑身颤抖:“枉我还是一个医生,我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原本就不该是我的,是我奢望的,所以我接受了惩罚,可是孩子都是无辜的,那个孩子两个月便没有了,而果果现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这样残忍?”
周小鱼的话让门口的苏樱胸口一痛。
一想到果果,苏樱就难受的快要滴出血来。
今天早上带果果检查的结果并不是很乐观。
说是果果的免疫力下降了许多,这样下去,一旦生个小病,就有生命危险。
苏樱不受控制的就走上去,一下子拉住周小鱼的手:“你们两个再生个孩子吧,求求你们了,只有这样才能救果果,兄弟之间骨髓配对成功的机会是百分之二十五,而且如果保留脐带血会更高,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果果怎么办,果果该怎么办?”
容靳修也过来了,一下子将苏樱拉了过来。
他的声音沉敛:“苏樱,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苏樱很崩溃:“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果果也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呀,难道就这样等死,我受不了,这样无望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今天早上王医生跟我说,果果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一个医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要听天由命,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就不能放弃!”
陆成灏和周小鱼也有点呆住了。
苏樱还紧紧的拉着周小鱼的手:“小鱼,再生一个好不好,试管婴儿也行,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这是无理要求,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了呀……”
容靳修看不下去了一样,直接将苏樱揽了过来:“苏樱,你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