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渊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来,他的肤色依然苍白,但长发却是已经变成了黑色。
寒霜见此,一时大悲大喜,当即涌出泪来。
她顾不得许多,向前一步,将自己埋入了顾怀渊的怀中。
“回之——”
顾怀渊抱住了她。
寒霜在第一瞬间发现顾怀渊瘦了,她抱着顾怀渊,明显感觉到骨骼触手可及,手感甚至有些咯人。她当下又难过又担心,但看到顾怀渊已经恢复常色的头发,心中便有了底气。
寒霜抱了他好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尚且是在公开的场合,顿时羞红了脸,放开了顾怀渊。
曲维晟眯眼看着她二人,见了这幅形态,少不得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他看见寒霜拉着顾怀渊就要走,顿时开口拦道:“寒姑娘,今日是你的定亲宴,你打算去哪儿?”
寒霜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顾怀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
而后他转头看向曲维晟,道:“安亲王怕是记岔了,凝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与她定亲的时候安亲王亦曾到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曲维晟道:“然而寒霜已是答应了行之的求娶,今日摆宴,目的也正在于此,回之不妨问问寒姑娘,是也不是?”
他蓦然一笑,道:“京中豪杰今日俱聚于此,晟虽不才,却也决不敢拿诸位开玩笑,若非寒家姑娘早已应了,本王也不至于要竭力促成此事。”
他看着寒霜,似笑非笑,“本王不曾说错罢,寒姑娘。”
寒霜咬了咬唇。
她正要开口,顾怀渊却对上曲维晟道:“我既未答应,此事便做不得数。我与凝生的婚事是昭告了天地的,当日礼已行过,此事便已定下。哪能因为一人的应答就作数的?”
曲维晟一旁的曲如是道:“此事还是国师大人说得在理,孤当日也在场,凝生如今既然身上尚且系着同国师大人的婚约,同小皇叔的婚约自然做不得数。皇叔说是不是这个理?”
曲维晟被气笑了,他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顾怀渊,说道:“果然如此,那寒霜便是欺瞒皇室之罪,今日谁敢让她走出这个院子?”
——图穷匕见,莫过如是。
哪里希望将顾怀渊牵扯进来,拉了拉他的手,便想让他置身事外,顾怀渊却哪里肯?他千辛万苦才回了来,还特意扮出自己无事的模样来,就是为着将寒霜安然带出这摊浑水。若是此事不成,他便是做了无结果的事,这对于他来说,又如何忍得?
顾怀渊道:“王爷早知此事,何曾是凝生欺瞒了皇室?倒不如说是王爷强人所难罢了。”
曲维晟气急,正要说话,却不防垂花门外转过一个人来,那人立在垂花门边缘,靠着墙立着,唤了一声:“皇兄——”
他说:“此事我已不计较,放他们走罢。”
寒霜一怔,随即转过头看去,果然见到曲行之长身玉立的模样。
那神情姿态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竟让寒霜有些怔忪。
然而她亦来不及多想,脑侧突然多出两双手来,将她的脑袋掰回了原处,正对着顾怀渊,他眉头微皱,对寒霜方才的神情显然是有些不满。
寒霜顿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将他放在自己脑侧的双手拉了下来,紧紧拉住了。想了想,她用指头去勾了勾顾怀渊的手心,屈着手指,带着些痒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