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子里给取的都是俗名儿,像那小奴这般没师从的小官儿,大人们平日里都犬儿蛋儿地随便喊,沈却问起来,男孩子只说思仙平日里都喊他丁香儿。
沈却皱了皱眉,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却叫这般女气的名,他有心想替他取个新名,只可惜他不识字,胸无点墨,也读不懂诗,想破脑袋才想出一个“远志”来。
“你倒真拿他做儿子养,”林榭冷淡地评价,“七八岁的年纪,又是戏子窝里出来的低贱玩意,只怕早已沾染上他们那些习气,能养成个什么东西?”
沈却心一凉,这人对远志的背景这样熟悉,只怕是日日夜夜地都在监视着他。
他怎么还会傻乎乎地心存侥幸,认为他或许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
忽然,林榭拍了拍手边的位置,命令他:“上来。”
沈却没动。
“总不好让我一人占了你的床,”林榭笑一笑,“你忘了,我是很好很良善的人,看你站着,我要生气的。”
至于他生气了会怎样,林榭就不说了,沈却没得选,只能褪了鞋袜,坐到他边上。
“躺下。”林榭又道。
沈却暗暗吸了口气,而后顺从地躺下来,他缩着身子,背对着林榭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防备。
林榭却像是还不满意,略一翻身,揽着他腰:“怎么不对着我?”
沈却不肯再动了,林榭倒没再为难他,兔子逼急了也要跳墙,长夜漫漫,明日又是休沐日,他不着急。
可他覆在沈却腰上的那只手掌却也不大老实,蛇一样游过他腰身,钻进那层薄薄的外衫里。
同那晚看到的一样,沈却身上几乎没有赘肉,仅一层薄薄的肌理,也不硬,触感是软的。
沈却得的耳廓都红了,往下捉住他乱动的手,很抗拒地往旁边挪。
林榭手上一使劲,又将他拉回来,抱在怀里,头埋在他颈间,嗅一嗅,低声问他:“你衣服上熏什么香?”
沈却被他问的愣住了,他几乎不熏香,也不抹香油,连腰间香囊都是沈落嫌他太简朴,硬拉着他去买的。
他同一般男人确实不同,就是夏日里练功,他出的汗也很少,更没有他们身上的异味。
“像麝香,”林榭又嗅了嗅,而后道,“还有一点药味。”
他嗅觉的确很灵,沈却因着牢狱里那两颗敲进他肩骨里的长钉,如今只要是落了雪的夜里,伤处总是针扎一般的疼,那点疼本是不致命的,只是夜里这样折腾,还是难熬。
十一听说了,就去外头给他买了几帖祛湿驱寒的药来喝,暖了身子,倒没有那么疼了。
林榭似乎很喜欢这种气味,呼吸蹭在他后颈上,搔地他半个身子都痒。
在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沈却还天真地以为他会点到即止。
他自认为自己生了张不起眼的脸,只身量要比寻常人高一些,可也算不上出众,他不通文理,不善琴棋,更何况他还是个哑巴,又有着这样一具难看的身子。
在他心里,旁人觊觎他什么,也不该来觊觎他这具身子。
可身后拥着他的那人似乎真的很不挑,沈却只听见他呼吸渐渐重了起来,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