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买不起,就是觉得它又小又贵,不够吃,划不来。”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有五种味道。”他指着最黑的一个,“这是巧克力味的,这是香草味的、这是草莓味、抹茶味、咖啡味。”
“你最喜欢哪种?”
“Pistachio。”
“开心果味道?”
“对。我妈会做,可惜这家店里没有。”他说,“我妈是在魁北克长大的,懂很多法式烘焙,小时候经常做给我和我哥吃。就是现在,只要知道我会回家,都会预先做好一大盘放着等我回来吃。”
“那你吃过很多啰?”
“对。”
她不客气地将两盘甜点拢到自己面前,调皮地一笑:“这些都是我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吃吧,不跟你抢。”
她拿起一块放进口中轻轻一咬:“咦,我怎么吃出了杏仁的味道?”
“杏仁粉是它的主要成份。”
她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口里塞,吃完最后一个时,辛旗终于吃掉了自己盘中的最后一片菜叶。
天空下起了小雨,干燥的空气中多了一份难得的凉爽。
他们是步行过来了,闵慧不想叫车,提议散步回去。
街上人来人往,两边都是正正方方的高楼,走在其中就好像走进了一群巨型的积木。闵慧吃得有些饱,加上穿着一双高跟鞋,走得很慢。辛旗也不着急,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偶尔说一两句闲话。他身上始终有股橘子汽水的味道,不知为何,在雨中更加清晰可辨,仿佛随时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似的。他没说自己为什么回北京,待几天,有什么事,就好像专程是来陪她的。闵慧也没有多问,难得有机会在雨中如此和谐地散步,没有争吵,没有抬杠,也没有互相挖苦——她已经很开心了。
“你最近脾气好多了。”她半上恭维半是玩笑,意识到他们之间并未亲密到可以谈论彼此的脾气,脸一下子又红了。
“在纽约的时候我有上课,AngerManagement,中文怎么说?”
“情绪管理。”
“我的脾气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特别是在工作中。”
“所以你只冲我一个人发火?”这话脱口而出,根本来不及制止。
“我常常劝自己不要这样,”他的语气很平静,“我应该把你看作一只奶牛。”
“What?”
“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如果身边站着的是一只奶牛而不是另一个人,他就不会发火了。”
“哞——哞——”她在旁边促狭地叫了两声。
他瞪了她一眼,随即又笑了。
他们向着人寿中心的方向走去,走到街口时红灯亮了,十字街对面一群行人在雨中过着马路。闵慧的目光定在了一个穿着黄色冲锋衣的女子身上。
她的皮肤很白,有一头充满弹性的卷发,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身影混杂在人群之中看不甚清。闵慧觉得她走路的样子似曾相识,特别是那件显眼的外套。
她不由自主地向那女子追去,刚走两步,一只手猛地将她拽住,用力往里一拉,与此同时耳边“滴”了一声,一辆中巴与她擦面而过。司机在车里探出头来骂了句“找死吧你!”扬长而去。
她睁开眼睛,发现辛旗紧紧地搂着自己。
“YouOK?”他疑惑地看着她,“红灯还亮着呢,怎么突然过马路?”
她惊魂未定,扭头一看,对街的黄衣女人已经不见了。她焦急地四处张望,辛旗问道:“怎么啦?看见谁了?”
“苏田。”闵慧的脸一片煞白,“我好像看见苏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