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乐问道:“您呢?岂有我们吃肉您吃青菜的道理?”
完颜康道:“我只当为师祖发愿祈福了。你们却不必这样,守卫也吃青菜豆腐,没有力气怎么行?”
大乐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嘿嘿,小王爷体谅我们,咱也不能给您丢脸不是?谁也不是没见过吃的,隔几天放出去打个牙祭就得啦。”
“去扎营安歇罢你!等会儿这里治下的知县要过来,你给我过来撑个场面。唉,我悄悄的过来,顶不喜欢惊动这些人,偏又要打交道了。”
大乐大声答应了。
到得后半晌,便有一顶青呢小轿,带着十数随从,一路气喘吁吁上山来了。知县大人与少林寺也是熟的,这山路也是常走的,知道有这么一队人马来求医,他起初并没有放到心上。直到大乐一行人马经过,才引起他的警觉,细一打听心里暗暗叫苦,一大清早便赶到少室山来拜见小王爷,一面往留守汴京的官长那里送信。
他这一路靠人腿,比不得马四条腿走得快,午饭也胡乱对付一会儿,紧赶慢赶地,还是过午才至。到得别院,生怕这位祖宗发怒,连别院的样子也不及仔细看。这份紧张在看到传说中的赵王世子之后,便都消散了。
完颜康穿一领白色团花长袍,顶上金冠,手执折扇,见了便笑道:“恕罪,我出来得急了,并不曾带许多衣裳。”笑也是轻轻的,说话也是轻轻的,便似这山间夏日里的凉风,将人的焦躁全吹散了。
两人对坐,完颜康也不说什么政事,只谈些沿途风物:“在中都听说河南河北也不算很太平,来了才发觉也不算乱。”知县骄傲地道:“此地民风淳朴,朝廷教化之功。”闲聊时发现,这知县是举人出身,完颜康某一师傅还是他的座师,更生亲切之感。
直到送客,知县才觉出味儿来:他好像什么也不曾讲呀。
知县走后不到半月,留守汴京的官员又来。完颜康如法炮制,再打一手太极,将人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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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住月余,少林寺终于传下来了消息:撒哈林的伤好了,接回去静养即可。少林寺的方丈等亲自送了下来,来见完颜康,谢他的贝页经,又赠以佛珠相赠。完颜康见撒哈林面色虽然憔悴,摸一回脉,脉相还好,也是开心,将佛珠随手缠到了腕上,笑道:“有劳大师。”
凡送人礼物的,都希望别人喜欢、重视,他这般不见外,僧人们心里也高兴。完颜康又将这一月抄写的佛经送与方丈,再以重金酬谢。少林寺虽立场尴尬,也觉得这位世子真是会做人。方丈等私下说,也讲他:“一片诚心,权贵人家有几个对习武的师傅这般上心呢?做事也周到,委实难得。”一边叹息着将山门关上了。
送走了少林方丈一行了,完颜康才有功夫仔细去看撒哈林。撒哈林却在别院里来回转悠:“不错么,偷得浮生半日闲,你这山里隐居,小日子舒服呀,我就放心啦。哈哈,要不是离臭和尚太近,我都不想走了。”
完颜康道:“那便再住几日再回去。”
撒哈林睨他:“不怕家里担心?”
完颜康低声道:“只怕我回去要鸡犬不宁了。”
撒哈林与他相伴数年,脾气相投,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事了?”完颜康想了一想,道:“王府要变天啦。”
撒哈林寻摸了一张贵妃榻,往上一歪,斜眼看他:“你又要做什么大事了?”
完颜康道:“等一下,将乌也他们也都叫了来,我一块儿说吧。”
撒哈林道:“我要先知道。”
完颜康道:“哦,那等会儿你帮我说。”
撒哈林答得极是干脆道:“行!”
“我不是我爹亲生的,是我妈跟亲夫生的,我不想把这事儿瞒人啦……唔唔唔,靠!死老头,你干嘛?”
【一手哈喇子!】嫌弃地甩甩手,取了手绢擦手,问道:“老子才治好伤下来,你就开这样的玩笑欢迎我吗?”
完颜康不说话,冷着脸看着他,将撒哈林看得心里发毛:“居然是真的?此事……”
完颜康不等他回过神儿来,便召集了乌也、特斯哈、大乐等数人过来。诸人皆摸不着头脑,大乐年纪大些,自觉有些脸面,腆着脸问道:“小王爷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
撒哈林跳起来指着完颜康:“你你你,你敢说!”
完颜康道:“我凭嘛不敢说呢?”
撒哈林一怔:“也对。”
几句话的事儿,完颜康顺口就说了出来:“好了,我并不是什么正宗的小王爷。咱们能聚在一处,全因为我是赵王世子,如今,大家要有什么打算,我绝不怨你们。我回京便要将此事禀报上去,是去是留,你们想好后路。想不好的,我来为你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