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
“琴姨!”辛恬高兴地走过去抱了她一下,热络的问:“您现在还好吗?我又来蹭饭了。”
琴姨红着眼勉强笑着,“好好好,琴姨欢迎你蹭饭呢。”
辛恬笑笑,又问:“您女儿露露今年小学几年级了?学习还好吗?”
她的记忆全都停留在了十年前,琴姨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背过身擦掉眼泪,好半天才说:“小学一年级了呢,学习还不错。”
“那就好,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啊,我数学学得可好了。这次年级排名我又是前十呢。”辛恬骄傲的昂起头笑着,琴姨想跟她微笑一下,可是眼泪却比笑容来得更快。
一旁的战峥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没有落下泪来。宋清歌擦了擦眼泪,拉着她道:“好了,别说了,我们先进去吧。”
“嗯。”
辛恬点点头,挽着她的胳膊向园子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对着园子指指点点,她能清楚地说出她们曾经在哪里看过书,背过诗,种过花。她记得十年前的所有人,记得自己的班主任,记得许城,甚至还记得琴姨和她的女儿,可是十年后的事情却已经完全被她封闭在了心底。
一进屋,刚放学的知了便带着咕噜朝他们跑过来,直接冲到了宋清歌怀里,开心的叫着,“妈妈!”
辛恬一愣,有些惶恐的看着她,“清清,这孩子是哪来的?你才18岁,怎么会有孩子呢?”
她眼中满是惊恐,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战祁见状急忙走上来把知了抱起来,沉声道:“这是我的女儿,你误会了。”
他说完便抱着知了上楼了,宋清歌这才强笑着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来,“好啦,你别想那么多,先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做题呢。”
“哦。”辛恬乖乖地点头,转头看到旁边的战峥,又趴在她耳边小声问:“清清,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他怎么还不走?”
宋清歌转头看了战峥一眼,起身朝他走过去,压低声音下了逐客令,“她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先走吧,别再让她产生怀疑,受更深的刺激。”
战峥还想说什么,可他也知道宋清歌说的都对,饶是他现在再担心辛恬,却也只有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半晌,他才闷闷的点头,“那,那我走了,她……就麻烦你照顾了。”
“嗯。”宋清歌应了一声,一副懒得和他说话的模样。
“宋……”战峥开口叫了她一声,话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合适的称呼都找不到,只好尴尬地说:“宋小姐,她现在只记得你,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麻烦你,一定好好照顾她。”
宋清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冷笑出声,“战三少放心,辛恬是我绝无仅有的朋友,更何况当年我出车祸,她还救过我的命。我不是你,不会对一个和自己有那么深感情的人狠绝到那种地步。”
战峥脸色一白,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浅浅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他出门,辛恬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可眼中却是一片漠然。
辛恬就这样在铃园住了下来,大概是因为精神受到了刺激,她现在特别依赖宋清歌,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宋清歌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甚至连洗澡都要宋清歌帮着来。而且自从她出事之后,就总有做噩梦的习惯,可是又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些什么,宋清歌必须哄着她睡着才行。
一直到辛恬睡了,宋清歌才蹑手蹑脚的起来,悄悄走了出去。
战祁正在阳台上吸烟,听到脚步声,立刻回过身来,在看到她后,有些尴尬的把烟头按灭,解释道:“心里有点烦,所以抽根烟解闷。”
宋清歌只是漠然的看着他,淡声道:“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什么,身体是你的,你自己想怎么着都行。”
战祁的脸色有些难看,好半天才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谢你收留恬恬,让她暂时留在这里。”
辛恬现在精神还有些问题,再加上又在月子里,确实需要人伺候和照顾。
“没什么,她是你的朋友,更何况她变成现在这样,和战峥有脱不了的关系,我作为兄长,也有责任。”
宋清歌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你放心吧,她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我最近就会开始找房子,等房子找好了,我就带着恬恬搬出去。”
“为什么?”战祁有些急了,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急切道:“为什么要走?留在这里就可以,这里有人照顾她,而且我也可以找医生给她提供最好的治疗。”
“不用了,她是我的朋友,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负担的。”宋清歌抽出自己的手,脸色冷漠的让人心寒,“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坦白来说,我曾经以为这所有的事只是你我之间的,如果只是单纯地恨或者爱,咱们两个怎么样都行。我可以留在这里让你慢慢报复,什么时候你报复够了,我就带着孩子离开。可现在事情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事件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辛恬都变成了这样……”
她喉头一哽,闭了闭眼,好半天才颤声道:“战祁,我已经没办法再和你朝夕相对下去了。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些被无辜牵涉进来的人,我不可能再爱你了,这样耗下去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早一点分开对大家都好。”
“可是我不觉得这样很好!”战祁骤然提高了声调,眸光抖动的望着她,有些恳切地说:“辛恬的事,我也很同情。但这跟你没关系,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战峥和纪淮安,就算没有你的事,她对纪淮安的愧疚也会嫁给他……”
“但我觉得跟我有关!”宋清歌落下泪,吸了吸鼻子道:“如果她不是怕你知道我怀孕的事,她根本不会受纪淮安的威胁,恩情还完了,早就可以摆脱那个心理变态的男人。她是因为保护我,因为我爸爸曾经资助过她,她想对我报恩,所以她一直都不敢离开纪淮安,怕那个男人把我偷偷生下孩子的消息透露给你。四年了,这四年当中她受过多少次家暴,你能想象吗?”
战祁悲凉的看着她,“清清……”
“别叫我了,战祁,没用的,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她抬手擦掉眼泪,抿了抿唇道:“就算没有辛恬,我也早想离开你了,我们之间已经回不了头了,缘分到头,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