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仙小姐听完了蓝玉讲的故事,觉得十分新鲜,她半信半疑地斜望着蓝玉说道:“你讲的这些,充满了传奇色彩。既然你吹得这么神乎其神,常言说得好,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是骡子是马,你牵出来溜溜才知道。你现在给我表演一下‘一弓三箭’,而且要箭箭中红心,我才相信你是‘蓝三箭’,否则,我认为你是假的,是‘烂三箭’。”
蓝玉听了,不以为然地说:“就现在?”
“就现在,马上。”兰仙回答道。
蓝玉摇摇头说道:“是真蓝玉也好,假蓝玉也好,烂三箭也好,这都不重要。跟你一个小孩子表演,没有意思。”
“那你要怎样才肯表演?”兰仙小姐问道。
“除非——”蓝玉思索了一下,迟疑地说:“除非你们‘常家三仙’到齐,特别是你小姨来了我才会表演。”
“为什么?”兰仙小姐好奇地说。
“不为什么。”蓝玉有些难为情地说。
兰仙小姐回头注视着蓝玉的脸,蓝玉像初出道的小偷被当场捉住一样,脸更加红了,他忙低着头,眼睛看着别处。兰仙小姐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指着蓝玉的脸神秘而诡谲地说:“呵,我明白了,你不是等我们三仙到齐,你是要等我小姨来了,好在他面前露一手,卖弄一下你的烂三箭,想博得我小姨的好感,好向她献殷勤,对不对?看不出你蓝玉用心这般良苦,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你是有预谋的,你是安的什么心?布的什么局?下的什么套?可惜被姑娘我识破了。你说,对不对?你这番辛苦看来是白费了,因为,我小姨从来对武功就不感兴趣,对武功差的人更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对你这种只会耍嘴皮的人。”
“小姐,你不能这样鄙薄练武之人啊,你莫忘了,你爹和你兄弟也是练武之人呵。”蓝玉愤愤地说道。
“这不一样,我爹和我兄弟的常家枪在武林中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你不过是浪得虚名,不知道哪来的一个江湖混混儿,在这里冒充什么蓝三箭,还想打我小姨的主意,你还是快点滚吧!不然我真要报官了。”兰仙把手叉在腰里,不屑一顾地说。
蓝玉见这个年纪小小的鬼灵精,把他内心深处的秘密给捅破了,他也就顾不了许多,理直气壮地说:“常大小姐,小小年纪,你的脑袋瓜里怎么这样复杂,什么局呀、套呀、预谋呀,我是一介武夫,想的没有那么多。是的,水仙小姐是金陵城里有名的大美人,多少王孙公子、文人雅士都在为他发狂。不错,我蓝玉可以自诩,我也是千百人中最爱她的一个人。我可以为她作任何事情,甚至献出我的生命。但我出身卑微,地位低下,无缘见她一面,只要能见她一面,我也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怨了。至于其他的奢望,我连想都不敢想。当然,能为她表演一下我的绝技,那是末将梦寐以求的事。我读书不多,但我深知,真正的爱是无私的,只求付出而不计回报,索取和拥有。哎,你还是个孩子,我向你说这些干什么?说你也不懂。”
兰仙眨了眨眼睛问道:“真的?这是内心深处的话?”
蓝玉低着头认真回答道:“句句发自肺腑。”
兰仙小姐点了点头戏谑地说:“嘿,真没想到名震江湖的蓝三箭还是一个情种!”
这时,后花园后门口传来一阵紧促的呼唤声:“兰儿,兰儿——!”
兰仙回头高声应道:“哎——娘,我在这里!”
兰仙小姐回头对蓝玉说道:“我娘在叫我。说曹操,曹操到。你等着,不要走,我今天非叫你给我表演‘一弓三箭’不可。”
兰仙伸了一下舌头,作了一下鬼脸,就转身向后门走去。蓝玉木桩似的立在原地,望着兰仙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天哪,这鬼丫头什么都懂,真是一个人精呵!”
这时,后门门内拥出一大帮人,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身着白衣的常夫人若仙,紧跟其右的是穿绿衣的是水仙小姐,再其次的是一群丫环,岫云也在里边,看来岫云两眼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兰仙小姐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夫人见兰仙没事,才松了口气,她赶紧把兰仙小姐搂在怀里,拍了她一下后背,疼爱而埋怨地说道:“狗东西,你一个大姑娘,到处乱跑干什么?今天吓坏娘了,后花园里到处找不到,急得岫云直哭,你简直成了野丫头了,越来越没规矩,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啥身份?你要有啥事,叫我如何向吴国公交待?你要再乱跑,看你爹回来不剥你的皮才怪哩!岫云,回头叫人把后门加上锁,把钥匙送到我房里来。回头再跪一根香。”
兰仙望着她娘,笑嘻嘻地说:“娘亲,你莫生气嘛。你听我给你说,我今天遇见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本来我坐在亭子里玩耍,忽然听到练武场上传来呼呼的响声,我觉得很奇怪,平时只有爹和常茂才在那里练武,今天爹和常茂不在家,是何人敢在我们常家的练武场练武?如此胆大。我决定去看个明白,娘、小姨,你们猜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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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仙和水仙互相看了一下,都摇摇头说道:“猜不着,谁这么大胆?该不是常昇吧?”
“不是。”兰仙神秘兮兮地说,“原来是爹的副将,他身材高大,脸色微红,他说他可以一弓射三箭。”
水仙小姐对若仙夫人说道:“姐夫曾说过他手下有一个一弓开三箭的‘蓝三箭’,他说他功夫了得,该不是此人吧?”
若仙夫人说道:“对,你姐夫说过,满朝武将能一弓射三箭的只有蓝玉,‘蓝三箭’,‘蓝三箭’的封号也是吴国公亲自赐的,在鄱阳湖大战中他射四十支箭,三十九死一伤,救了大驾,此人不但武功高强,人品也不错。只是性情高傲,前几天几个王子请他表演‘一弓三箭’,被他一口拒绝。”
“就是嘛,刚才我让他给我表演一弓三箭,也被他一口拒绝,还说了要他表演,除非——”
“除非什么?”常夫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