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禄正巧在向大帅禀事:“大帅,那两个没死的贼兵我已审问清楚了,他们是从本地太平乡一个姓牛的元兵大队长派他们来的,他们那个大队一共有四十多个人,就住在乡警队队部里。”
郭子兴听了回答道:“把这两个劫匪关好,别让他跑了,我吃了早饭再亲自审问他。”
郭天叙这时端着茶杯走过来,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见了张禄,无名火直冒,就披头盖脸地指着张禄的鼻子骂道:“张禄,你这个混帐东西,你今早上为啥对贼兵说朱元璋是我爹的女婿,这话用意何在?”
张禄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想起这回事,忙解释道:“少爷,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细思索,那都是说出来骗贼的谎话,少爷你何必当真呢?”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我可不想给和尚当舅子。”郭天叙说道。
郭天叙的本意是想在公众面前出出马秀英和朱元璋的洋相,谁知马秀英和朱元璋二人听了,就像参禅一样,被郭天叙点穿了马秀英内心深处的秘密,马秀英眼睛一亮,望了一下朱元璋,粉面更红了。马秀英忙把话题岔开说道:“关于谎话我认为有两种,一种好的谎言,另一种是坏的谎言,完全不打诳言也是不对的,我记得那天你说兵法上说的‘兵者诡道也’,‘兵以诈立’,既然作到‘诡’和‘诈’,不说谎话,不办假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为谎言有‘君子谎言’和‘小人谎言’之分,如果该说谎时不说谎,那就是傻瓜和蠢货了。所以今天早上,当劫匪的刀架在秀英的脖子上时,幸喜朱将军忘记了你的戒律第三条,忘记了师训,如果你还在想‘不打诳语’的教导,那我和大帅的性命就不保了。”
马秀英说完,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元璋拱了一下手说道:“小姐高见,元璋领教了。”
朱元璋上下打量了一下马小姐,只见她身材匀称,模样端庄,神情秀丽,浓而不艳,美而不挑,态度幽婉,举止从容。
这时后堂传来早膳的声音,马秀英只得告辞到张夫人身边,她走了几步,回头望了元璋一眼,莞尔一笑,就同张夫人一起入后堂去了。
朱元璋也回到大帅身边,说道:“大帅,没事小人也告退了。”
郭子兴忙制止道:“元璋,你等等,我还有事找你。”
郭子兴回头对身边的帅府总管郭玖说道:“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看来,我们帅府的保卫工作还需要加强,从今天起,本帅决定升朱元璋为帅府卫队一大队大队长,统领亲兵一百人;第二队大队长汤和,第三大队长肖猛,亲兵总数共三百人,共同作好帅府保卫工作,不得有误。”
朱元璋忙拱手道:“谢大帅提拔,末将今后一定全力为大帅干好每一件事,来报答大帅的知遇之恩。另外我还有个请求,请大帅恩准。”
“什么事?”郭大帅睁大眼睛问道。
“今天在剿匪的斗争中,张禄和许进两位小队长也功不可没,末将特请求大帅提升二人为中队长,再在士兵中选两名表现好的为九夫长,以表彰他们的功劳,请大帅定夺。”元璋拱手说道。
“好,准你的的请求,张禄和许进就在你管辖的一大队里作中队长。小队长两名由你们下去定人后再报我批就行了。时间不早,你们都退下吧!”郭大帅特别高兴地说。
众人都谢恩而出。刚走下大门,张禄、许进就把元璋围住说道:“朱大队长,你有好处就想着兄弟们,我们二人从心眼你服你。今后大队长的事,我们一定尽全力去办,来报答大队长的关怀。今后我们在一起生死与共,风雨同舟。”
“这句话说得好:生死与共,风雨同舟。两位兄弟,你们快点回去吃早饭,饭后一起研究一下我们大队成立和组建工作,争取尽快把保卫帅府的工作接上手。”元璋拍着二人肩膀边走边说。
张禄、许进二人欢天喜地立了个正,回答道:“是,大队长!”
张、许二人一走,只剩下朱元璋一个人往回走。他一下脑子里涌现出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马小姐的英容笑貌久久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是那么素雅漂亮、深沉、文静,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表现也是一派平静、沉着、庄重,没有一派惊慌之举,大有视死如归的神态。处世不惊、临危不乱,这点比起那个大帅来就强多了,真不愧是巾帼须眉、女中丈夫。他把马秀英和秦凤作了比较,觉得秦凤聪明、漂亮、天真、善良、活泼、可爱,马秀英呢?美丽、文雅、稳重、朴素、大方;她们是两类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物,但都是值得人爱的人。她俩今后在一起,完全可以相补和相辅相成。特别是她现在是帅府千金,这件事如能玉成,无疑这对自己未来的事业有巨大的帮助,要想自己仕途能很快点到顶峰,必须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必须借助于一个有用的高梯。想到这里,元璋决定必须利用自己当前的有利的形势,沿着这条路,抓紧一切机遇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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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脑子里突然浮出秀英临走时回头一笑的动人画面,元璋开口说道:“……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嗨!”他一下双手斜举上天,一蹦三尺高。……
回到后堂,郭天叙和张天佑相互之间也埋怨开了,只听张天佑埋怨道:“没见过天下有你这样蠢到家的笨蛋,你为啥要把那个小队长的话在众人面前重复一遍?本来大家都淡忘了的事,像放冷了的铁,你非要又把铁烧红,重打一遍,他们二人的心,被这么点了一下,灵犀一下就通了,你看他们二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相对望了好久呵!本来他二人之间还隔了一张纸,被你一下捅破了。好了,现在我们两个都是寡妇死了儿——没指望了。你追不上她,你也没有必要把她往朱和尚怀里推嘛。你追不上,你就闪开让我来,瞧瞧表弟我的手段,让她作你的表弟媳妇也好嘛,不要搞得我们大家都得不到。”
郭天叙听了,火冒三丈地说:“我只是问了一句话,想出一下朱和尚的洋相而已。你就放这么一大堆臭屁。你吃什么干醋?我给你打了多少次招呼,她是你未来的表嫂,你最好是躲远些,你就是不听。好了,现在半路杀出一个朱和尚,现在是‘河边上的狗屎——没有我们的粪(份)’。本来我打算今天就向她提亲,你不要从中破坏了,本来我们门当户对,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我们都是同年生,我一翩翩公子,风流倜傥,品、学、貌哪一方面不比朱和尚强?我不相信我斗不过一个朱和尚。那天,我要是和朱和尚相比,不一定会输。算了,你别在这儿吹牛皮了!你不过是朱和尚手下败将。就拿比武那天来说,你就连输两阵,你早就该羞死!……”郭天叙这么一说,张天佑气得来直吹气、鼓眼睛。
张天佑好一阵才叹了口气说:“我们也别争了,看来我们俩是‘猫板甑子——替狗干了。’‘寡妇死了儿——没指望了’,我倒无所谓,你却无端地给和尚当起舅子来。算了,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