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酷烈的日光被阻挡在木墙之外,空旷的小屋内甚至有丝许凉意,芭芭拉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陷入沉思。
镜子里的人毫无疑问正是她,却又不是她的模样。稚气未脱的五官打上一层成熟的妆容,本就白皙的脸颊涂上粉底,眼线眼影勾勒如丝媚眼,鼻影让小巧可爱的琼鼻更显立体。
原本扎成双马尾的浅亚麻金色头发被盘到后脑勺的位置,显得保守刻板的修女服也被替换成一套露背的黑色礼服,将少女尚待发育的青涩身躯和丝滑如玉的雪白肌肤衬托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那羞涩的幼齿混合着假装成熟的风韵,更像是即将成熟的苹果,在酸口的尽头带有引人入胜的回甘。
这是她吗?只是改变了妆容和服饰,看上去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芭芭拉试着露出笑容,镜中人也对着她笑。
笃笃。
指骨敲击门扉,等了许久的祝觉敲了敲门,在门外低声问道:“佩奇小姐,画室已经准备好了,请问你这边还需要多久?”
芭芭拉的脖子瑟缩着低下,忽然意识到祝觉还在门外,“……马上。”
画布和碳笔已经准备齐全,甚至连上色的颜料也通过野外的花果准备得七七八八,只等她这个模特就位,外面的丘丘人酋长就会开始对着她画画。
没有问题的,只要努力就可以克服。
芭芭拉给自己鼓劲。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努力都没有用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穿上指定的服装,摆出特定的姿势,连续不动一个多小时,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按照祝觉的描述,他的画技想提升到至臻之境,就必须观测到人体最原始的形态,观察每一处细节,并将它最美好的姿态保留下来,这样,才能创造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听上去充满理想主义者不切实际的浪漫思想,问题在于他要观测的对象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不着片缕的模样。
光是想想,她就羞耻得几乎要拔腿逃离。
好在,祝觉给了她一个循序渐进的缓冲,在不断当模特的过程中,想必对祝觉目光的接受度也能不断变高,直到彻底脱敏……吧?
芭芭拉揉了揉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的脸,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既然是偶像,就应该时刻保持风度,这样才能让每一个粉丝满意。
把丘丘人酋长的形象替换成自己的粉丝,内心的不安顿时消退不少,她扯下礼服蓬松的下摆,如德芙般丝滑的黑色布料流过她的双腿,像是即将登台表演的偶像,挂着微笑,用自己最精神的一面走出房间。
“很漂亮。”站在门外面等候许久的祝觉用不带尘世欲望的目光上下打量,有些敷衍地称赞道。
就像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位精心打扮过的青葱少女,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花朵,并不能让他的内心产生些许涟漪。
“谢谢。”芭芭拉礼貌的回应,用完美的微笑向祝觉颔首点头。
可她的内心是那样敏感地察觉到祝觉的漠然,她建立了许久的心理防线都做了无用功一般,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哀伤。
祝觉不是真的需要她的工作,只是出于对弱者的怜悯,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祝觉走在前面,带她走去画室,勉强的微笑垮下,脸色逐渐变成自我怀疑的木然。
“到了,就是这里,那就拜托佩奇小姐到草席上躺下,尽量保持不动的姿势等我画完。”
……
“很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