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出事之后第一次谈到这个问题,尽管战祁心里一直都知道她有这个想法,可是当她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他心里还是觉得阵阵发疼。
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犹豫的,他便反驳道:“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宋清歌看着他决然的表情,冷笑出声,“都这样了,你还想把我困在身边来折磨我?战祁,你到底是有多自私?”
他也不否认,索性坦然承认道:“我本来就是自私卑鄙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知道你自私又卑鄙,可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
宋清歌愤怒的甩开他,转头便朝着园子另一头走去。
或许是因为刚刚动了怒牵动了伤口,她飞快的走了两步,就觉得背上隐隐作痛,胸口也有些憋闷,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色也有些发白。
战祁见状急忙追上来,扶着她焦灼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她转头对上他焦急的眸子,身上再痛她也咬牙忍着,一把推开他道:“没事,就是走的有点急了。”
“都告诉你不要自己走,我抱你就好了,你非要逞强!”他嘴上虽然是埋怨的语气,可话里却是满满的担忧,“走吧,出来的时间也不少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想带她回屋,可是却蓦然发现她站在原地不动。战祁转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却见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某一处,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怔住了。
不偏不倚的,她的视线正落在不远处的池塘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荷花上,眼神复杂而又痛苦,很是难受。
战祁心知她是看到那些荷花又想起了他当初让她给姚柔道歉时的情景,大雨瓢泼之下,他强迫她去把那些意义非凡的荷花剪下来送给欺负她的人。现在花虽然没了,可是当时的羞辱和绝望却还在。亏得他还以为自己为他种了些花花草草就能让她心情变好,殊不知非但没有为她缓解些什么,反倒是激起了她更多不好的回忆。
心里顿时涌上了无限的懊悔和自责,他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他当时一时冲动留下的证据。
战祁的手握紧又松开,犹豫了好久才敢鼓起勇气才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拉着她的手道:“走吧,别看了,你也累了。”
这一次宋清歌没再多说什么,任由他拉着往家里走去,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池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
一直到进了家里,战祁才算是松了口气,放缓声调询问她,“你想做什么?画图吗?还是弹琴?或者回房间休息一下?”
宋清歌抬头看向他热切的脸色,忽然就觉得烦躁至极,一把甩开他,不耐烦的说道:“战祁你烦不烦?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一天到晚的绕在我身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让人很讨厌?!”
她说完愤懑的甩开他的手,转头大步上了楼,愤然的摔上了房门,力气之大,让门板都颤了两下。
战祁站在原地无力地按了按眉心,他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她了。他本意是想靠近她一些,可他向前一步,她就退后三步,到最后他们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是越来越远了。
琴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担忧的看着他道:“先生,您还好吧?”
他叹息一声,摆了摆手,“我没事。”
“大小姐刚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情绪不稳定,您别往心里去,多让着她一些,等她想通了,就能理解您的用心了。”
战祁只是苦笑,他的用心?
她现在防他如同洪水猛兽,哪怕他把天上的星星给她摘下来,她估计也不会感动一分一毫,反而是会觉得他图谋不轨。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坐了一阵,心里实在是压抑烦躁的要命,忍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从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刚点燃,递到嘴边之后却又停下了动作,最终还是将那支烟碾碎在了烟灰缸里。
他还要给知了做手术,如果一心烦就抽烟,连这么点意志力都没有,他还当什么父亲。
还有什么脸面让宋清歌为他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