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干脆就把月钱都给了师父,让师父给她攒着,想着日后要是嫁出去,攒个几百两傍身也不错。
谁知道攒啊攒的,攒了好些年,她上辈子都死了,那些银钱也没用到过。
姜桃就数了二百两的银票,其余的退还给苏如是,道:“师父猛然给我这么多银钱,我也没地方花。要是骤然变得富贵了,指不定旁人怎么想。我只要二百两就够了。”
苏如是也没有勉强她,牵着她的手把她送了出去,还问她要不要坐马车。
姜桃还是拒绝,只说路程很近。
师徒两在门口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姜桃脚步轻快地回了茶壶巷,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没暗。
姜杨和小姜霖已经从学塾回来了,在自己屋里写功课。
姜桃前几日忙地回家吃了饭就睡,更没空关心他们兄弟俩。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厢房,压低了声音道:“写功课呐?”
小姜霖一见她就笑,刚要放了笔从椅子上跳下来,姜杨抬起头斜了他一眼,他又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再对着姜桃眨眨眼,让她稍微等一会儿。
姜桃也不好再打扰他们,干脆提了菜篮子出去买菜。
之前因为想攒着银钱先给萧世南‘赎身’,她就一直没舍得给家里买什么好菜。
现在从师父那里得了二百两,不说萧世南,连沈时恩的‘赎身’钱都够了,就不用再那么节省了。
姜桃敢在菜市收档之前买了两斤排骨,一只烧鸡,还有若干茄子黄瓜等蔬菜。当然还有日常要吃的鸡蛋,现在家里人多了,她想着旁的不能保证,每天早晚一个鸡蛋总是要管够的。
等她提着满满当当的菜再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发暗了。
进了家门,姜桃正要招呼人帮自己拿东西,却看到姜杨已经从他自己屋里出来了,正坐在正屋待客的桌前,而他对面也坐着一个人。
“阿杨这是来客人了?我正好买了菜!”姜桃乐呵呵地进了屋,然后等她看清了来人是谁,脸上的笑就立刻淡了下去。
因为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姜柏!
“你来做什么?”姜桃把菜往旁边一放,没好气地道。
姜柏对她明摆着不欢迎的态度视若无睹,笑着道:“咱们同样姓姜,我怎么不能来了?”
姜桃一看他笑就觉得他不怀好意,也不兜圈子了,问他到底做什么来了。
姜柏自得地扬了扬下巴,道:“我已经过了县试,特来和你们报喜的。”说完话他就双手抱胸,等着欣赏他们姐弟气急败坏跳脚的模样。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姜杨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姜桃并没有跳脚,更没有气急败坏,只是问他:“所以呢?”
姜柏愣了下,说:“所以等我过了府试,我就是正经童生了,等再过了院试,我就是秀才了!”
姜桃还是面不改色地问他:“所以呢?”
姜柏被她这态度激怒了,嚯的站起身,“功名意味着什么,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吗?”
姜桃不急不躁地道:“功名意味着什么当然不用你告诉我。但是你不过刚考过了一门县试,就算你日后考上了秀才,甚至考中了举人,高中了状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姜桃觉得他可能是读书读傻了,姜家早就分了,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不过就是靠过了一道县试,值得这么巴巴地上门来耀武扬威吗?她又从来没指望着沾什么光。
“你是不是觉得我后面肯定考不中,肯定成不了秀才?”姜柏气得涨红了脸,而后便气哼哼地往门边走,“早晚让你知道你今日这样侮辱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姜桃无语地看着他拂袖离开,然后迷茫地问姜杨,“我什么时候侮辱他了?别是真的读书读得脑子坏了吧?”
姜杨方才的面色说不上好看,此时却是忍不住弯了弯唇,道:“我三年不得科考,他从前素来不如我的,如今跑在了我前头考过了县试,可不正是得意的时候?你那不以为意的态度,可能真的惹怒他了。”
“可是他考不考中,本来就不关咱家的事啊。”姜桃耸了耸肩,“再说了,你天资比他好那么多。就算晚些科考又怎么了?只要现在你好好跟着先生读书,努力个三年,三年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个连中三元、六元的,他拍马也赶不上。”
听到他姐姐信心满满的话,姜杨眼神黯淡了黯,几次嗫喏着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