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两人就出了城门,走上了官道。
走了刚一刻钟,姜桃就有些后悔。她这副身子虽然底子很好,但是自小没怎么做过什么活儿,更没锻炼过,虽不至于大家小姐似的走几步路就累着了,但今天她奔波了一个白日,跟着沈时恩快步走了没多大会儿就开始喘粗气了。
不等她开口,沈时恩就放慢了脚步,歉然道:“是我太心急了,是不是累了?”
姜桃笑了笑说不碍事,却看沈时恩已经在她跟前蹲了下来。
“上来。”他道。
姜桃想说不用了,怪不好意思的。但随即想到两人再有半个多月就是夫妻了,倒也不用拘泥什么礼节。加上沈时恩虽然没有说责备她的话,但是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不高兴的劲儿。
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地趴上了他的背。
从前她就知道他身材好,但是并没有触碰过,如今趴在他背上,只感觉他的背格外宽阔平坦,让人觉得倍感安心。
“我重不重呀?”姜桃找话题和他聊天。
沈时恩说不重。
是真的不重,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身子,像一滩水,又像一团云。连带着他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她碰坏了。
又走了一会儿,姜桃放软了声音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时恩脚步微顿,而后才又叹息道:“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
姜桃问他为什么,又听他接着道:“气我自己没用,还要让你为生计奔波。”
天知道他进了城来沿着街道挨家绣庄打听询问,却都遍寻不着她的时候有多害怕。后头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是京城的人终于还是寻过来了,对她不利了?又开始后悔,明知道自己可能要面对各式危险,却还是为了自己情感上的私欲,把她留在身边。
他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甚至还害过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孩,若是此番再连累了她,他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沈时恩还同自己讲,若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不若婚事就此作罢。他会像兄长一般守着她,给她寻一个真正的好归宿。
可是当他再见到姜桃,看到她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跶跶地朝他跑过来,看到她脸上快乐无忧的笑容,他又舍不得了。
怎么舍得呢?把她拱手让人。想想就叫他心痛。
“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少女软糯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暖暖的热气喷在他耳廓上,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微微瑟缩,痒痒的。
他忍不住笑起来,叹气道:“下回可不许这么没交代了,卖绣品也好,不管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让阿杨陪着,也得让我陪着。”
“知道了知道了。”姜桃忙不迭答应,听他语气转晴,她又晃荡着小腿,欢快地道:“你猜猜我今天赚了多少银钱?”
沈时恩说猜不出,姜桃就伸了两根手指到他面前晃了晃。
沈时恩配合地猜:“二两?”
姜桃笑了笑,说:“是二十两!”
“这么多呀!”沈时恩赞叹道,“我们阿桃真厉害!”
姜桃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哄小朋友的意味,但还是十分受用,只觉得心里甜的要漾出蜜来。
“是呀,而且还有一家的太太很欣赏我做的刺绣,让我去他家做长工。往后咱们搬到镇子来,也不用再奔波,担心进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