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荽也澄清道:“打小我跟我妹妹连别人家地里的菜都没有偷过,我们没有偷骆家的东西,从别人家也没偷过任何东西。”
确定原被告双方陈述完毕,并表示不再做多余的补充,审判台下的书记员宣布进入法庭辩论环节。
原告出示物证,此物证便是几天前巡捕在林家搜出的先秦时期的古物鎏金花瓶。
证物一被展出,便夺人眼球。花瓶通身金色,巧具匠心,一看便知不是俗物。简单来说,任谁看了都觉得那是一件很值钱的东西。
芫荽表示:“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好像是在骆二小姐的房间里见过那只花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从我家里搜出来……我真的没有偷。”
原告一再提起那幅画,让芫荽回想起了在巡捕房的地牢里所受酷刑的一幕——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他身上,同样的问题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他的耳边。
芫荽有些激动,“就算你们问我多少遍,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我不知道那个花瓶为什么会在我家,我也不知道那幅画到底在哪。”
香菜扯了一下他的手,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
她向审判长请示,“审判长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原告。”
得到审判长的允许后,香菜直直的看向原告席位的骆骏,压根儿不将他身旁的孟律师与他身后的律师团放在眼里。
骆骏顿觉悚然一惊,全身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意识到之后。他暗恼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影响到这种程度。
香菜说:“众所周知,不是一般人物的骆总会长的大舅子也不是一般人物——”
那丫头片子是在说绕口令吗?
骆骏已经做好了接球的准备,不承想香菜踢过来的竟不是一记直球,一时间让他有点摸不清方向。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向孟律师,后者便猛然起身喊道:“我抗议!”
对上姜审判长正直而又严厉的眼睛,孟律师神情略有些狼狈。他稍微收拾形容。端正神色。嘴上谦恭了几分,“审判长大人,我抗议。本案与威廉总巡长毫无关系!”
姜审判长看向香菜。
香菜不慌不忙,“我在向法庭提供证据,证明我们兄妹无罪。”
“抗议无效。”
姜审判长已经作出了不容置喙的裁判,此刻孟律师说再多无异于公然挑战审判者的权威。于原告无益,对他自身更是不利。他只能把冲到嘴边的话憋回去。
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满面通红的孟律师。香菜继续发言:“威廉总巡长是原告的妻兄,想必因为这样的关系,原告在巡捕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买通巡捕栽赃我们兄妹更是轻而易举。骆总会长。请问你,是你故意让人把花瓶放到我家,当天巡捕从我家搜出那个花瓶也只是做做样子吧?”
除了他家里两个女儿。骆骏何时被一个小辈儿用这么咄咄逼人的口气质问?他实在气不过,拍案而起。“信口雌黄!说我栽赃你,请你拿出切实的证据来!”
“这不明摆着的吗,你用关系请来一整个律师团,还收买了我们的辩护律师,对你来说,动用巡捕的关系也是小菜一碟儿。”香菜冲骆骏做摊手状,尔后面向高高在上的审判长,“审判长大人,我说的这些算是间接证据吧?”
姜审判长点头肯定香菜的话。
孟律师小声安抚怒不可遏的骆骏,“骆先生,稍安勿躁,间接证据并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
知道这一点,骆骏也无法静下心来。一个乡野丫头竟然骑在他脖子上撒野,这叫他怎么容忍?
“我再请问原告,案发之时是6月18日,既然当天你家里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拖一个多礼拜才报案?”
骆骏阴沉着脸,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来,“是我家的佣人失职——我女儿房里丢了贵重的东西,打扫我女儿房间的女佣怕被怀疑,就一直没有向我报告东西失窃之事,直到我女儿——”
香菜打断他,“原告你这么回答,不觉得太牵强吗?你之前也说过丢掉的那幅画对你女儿意义非凡,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一幅画肯定是挂在房间墙上最显眼的位置吧!那幅画有多大,至少比那个花瓶还大吧,那么大一幅画挂在墙上那么显眼的位置上,又还是那么重要的一幅画,丢了一个多礼拜你女儿才想起来找,也不见得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吧,这不是跟你之前说的自相矛盾吗?”
“你之前还说过,我们兄妹是见财起意偷了你们家的东西,”香菜一手指着芫荽一手指着自己,“我们兄妹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没受过什么教育,在我们眼里值钱的除了金银财宝没别的东西,你说我们见财起意,偷你们家一个金花瓶,这勉强还说的过去,栽赃我们偷画,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就我们这欣赏水平哪里看得出一幅画值不值钱?”
骆骏冷哼一声,“狡辩!”
“我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香菜轻声冷笑,继续道,“上一次骆二小姐成功获救,自羊城回来,她感念我们兄妹的救命之恩,便与我们走的很近,近日她与我哥尤其接触过多。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跟一个乡下穷小子野丫头交朋友什么的,你眼里看不惯,就想找机会除掉我们兄妹,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