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程压低声音,扶住大姐的肩膀:
“我有学生证。只有我们县城高中的,才有学生证,很硬气的。我去试试。大姐,我一定要去试试,我要是连这个都不试,我对不起二姐。自从我读了高中,和王四宝在一起,我越来越觉得,我能读书,多亏了二姐,她处处想着我,现在她可能出事了,我们却当不知道,多亏心啊!我要去找她!”
余禾苗看看弟弟。
不知不觉,那个爱哭还流鼻涕的小弟弟,都长得比她高了。
但一想到小弟弟要去那么远,二妹又出这样的事,她急得把拳头塞在嘴里,哭得憋闷,哭得抽搐。
余程又不忍心,把她拉着离屋子远一点:
“大姐你先别哭,你得忍着,万一没事呢,是不是?我悄悄地回来只跟你说这件事,也是怕爹娘知道了担心。我这么悄悄地去了北方的话,我这个星期天就没法回家了,你得替我瞒着爹娘,知道吗?”
余禾苗拉着弟弟衣服不撒手:“可是小弟,你……我也担心你啊!”
“大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我不去谁去?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只要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我就回来,要是二姐真出事了,我也得和夏凛生商量着怎么瞒咱爹娘。万一没事,那可不就不用爹娘跟着担心了吗?”
余禾苗还是哭,但哭了一会儿,还是做了决断:“那也只能这样了,但是穷家富路,你出门去,手上得有钱,不然你要因为缺钱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你等着,我去拿钱给你。”
“不用。大姐,我先把自行车卖了,就能有。你的钱留着,还要养两个孩子的。大姐我得走了,你也快回去,记住,这事儿先不要和爹娘说。”
余程推开余禾苗的手,转身就跑进了黑夜里。
余禾苗总觉得不安稳,急急忙忙追了几步,不知道踩到什么,摔了一跤。
她跌坐在旁边的草丛里,捂住嘴大哭。
二妹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咱姐妹说好的,以后都要过好日子的,你怎么能死了呢?
黑沉沉夜里,担忧和无助在蔓延,也有算计和罪恶在探出触角。
城郊的一间青砖小屋里,昏黄的电灯把里头所有的东西笼上一层老旧的光泽。
余科翘着脚躺在床上,看着床下盘腿而坐的一个背影,不耐的开口:“你到底什么时候打坐完啊?快点给我钱,不给的话,我可就跑去余家说了,就是你弄死的余穗!”
背影转过来,正是干瘦干瘪的余秋。
她不屑地看了余科一眼,冷笑:“想说就去说啊,我会在乎吗?我可是精神病人,我说的话,没几个人相信,但你要去触霉头,那挨了孙玉英的打,可别怪我。”
“你!”余科气得直起身想辩驳,结果无力地靠了回去:“行了,别说那些废话了,这次要我去找谁?不过先说好,这次一定要先给我钱我才去。”
余秋:“今天没钱了。你得去了,那人相信你的话来找我,我就有钱了。余科,你要知道,你现在必须配合我,我们才会有花不完的钱,你再敢跟我胡说八道,我只要等人来了挑拨几句,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