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礼仪的郭嬷嬷在腊月初一这天就到了闵家。翌日腊月初二,梨花巷的女孩儿们皆往荷花巷去,开始学习。
原本闵老太爷的意思是晚些再说,待到腊八节后也不迟。但郭嬷嬷说既然要学,就得从开始就紧着些,莫不能松松散散地过下去。故而腊月初二就开了课。
这次姑娘们一同坐了马车儿去。一路上闵萱都在不住抱怨。
“反正来了家,束脩照天数给,晚一天早一天又有甚不同?偏她非要逆着大爷爷的意思来。这可好,寒冬腊月的就罢了,还得从大清早就开始学礼仪。没见过这样严苛的。”
闵菱听她念叨许久后终是忍不住了,驳道:“你不喜欢就罢了,没道理在那边念叨个没完。要知道,早学一天就多一天的收获。嬷嬷不怕大冷天的教,你年纪轻轻的怕甚天冷学?”
闵萱不乐意听这样的话,一摔帘子,不搭理她了。
闵菱还想再训她两句,君兰从旁扯了扯闵菱衣袖,闵菱顿了顿后一甩袖子就也作罢。
其实君兰也觉得这位嬷嬷规定的时间略早了些。
铂哥儿在荷花巷里跟着堂兄弟们一起读书。夫子那边规定的上课时间都比这位嬷嬷要晚。也难怪闵萱会不高兴地抱怨。
到了荷花巷,早有婆子守在门口等着。见了梨花巷的姑娘们,忙请了上轿子。
坐在晃悠悠的轿中,君兰不知怎地想到了九爷有关轿子不好坐的那番“歪理”,忍不住抿着嘴笑。
闵萱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下轿子的时候见到君兰唇边的笑意,嗤道:“还笑,还笑。等会儿被训得腰酸背痛的,哭都来不及。”
君兰唇边笑意未减,淡淡道:“你心里有怨气没道理往我这边发。我不搭理你,你也别来找我晦气。”
听了这话,闵萱气得直跺脚。
闵菱反而笑出了声。
闵萱哼道:“你们一个两个太惹人厌了。我不睬你们。”说着就飞奔而走。
跑了没多久,闵萱又自己跑了回来。
闵菱大奇,“你这是怎地了。”
闵萱脸涨红地道:“看到六姐姐了。她更讨厌,我还是和你们一道吧。”
君兰也不喜欢闵玉容,听了这话,颔首道:“这回你倒是有眼力价。”
闵萱仰着头撇撇嘴。
荷花巷的厅堂里燃了香,明明是安神香,偏大早晨的燃起来。屋里燃了炭火,暖烘烘的热气把熏香气味烤得更浓,让人昏昏欲睡。
丫鬟撩起门帘后,闵萱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姑娘这举动太不合时宜。等会儿需得加练坐姿一刻钟。”
这严厉刻板的声音让闵萱的第二个哈欠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没能发出来。
闵二老爷闵广平在旁笑道:“郭嬷嬷,这还没开始上课呢,怕是不用这样严格吧?”
“想当我的学生,就得照着我的规矩来。”坐在上首的郭嬷嬷说道:“若二老爷不愿意,我可以另寻别家。”说着就要起身。
闵广平本就是个性子和软的,如今看到嬷嬷作势要走,刚是把语气放平和了些。
“嬷嬷莫要生气,”他道,“是我不对,不该这样为难您。”
郭嬷嬷复又安稳坐了回去。
闵老太爷在旁拧眉看着,站了片刻后,迈步出了屋。
女孩儿们尽数到齐。除了梨花巷的外,还有荷花巷两位姑娘。一个是大房的六姑娘闵玉容,一个是二房的十一姑娘闵玉雪。
闵玉雪比闵萱还要小一些,现下才九岁,很是眉清目秀。
姑娘们一同向嬷嬷福身行礼,又给嬷嬷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