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瑾最后还是没死成,虽然后来她偶尔会老神在在的说她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是不可能英年早逝的,可此时此刻趴在康承怀里的她确实是觉得自己已经死定了。
而康承呢?
其实康承也以为白瑾死定了。
他这辈子已经有两个女人死在他面前了,虽然第二个是他亲手打死的,可看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还是被拧出了一个疙瘩。
而刚刚听着白瑾叫他的名字,又对着他伸出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里不是被拧出了一个疙瘩,而是被人用刀深深的划下了一个口子,而白瑾的那些话又像是一把盐,在没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浓墨重彩的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他走到卧榻边,握着白瑾被他割断的手筋的双手,承诺般的说:“我救!”
他不仅要救孔铭要他救的那个人,他还要救她!
虽然屋里被沐雨挖出了个通道,可让他堂堂王爷从一个小地道里逃难,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把白瑾从卧榻上抱起来,走到门前的时候也未出声让刑临他们给他开路,而是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门上孔铭特质的玄铁锁被他带着内力的一脚震断,七零八落的崩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负责守卫的几个人险险的避开崩到院子里的铁块,一溜排的拦在了康承他们的前面,握在手里的剑显示他们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可后退的脚步却证明他们现在只是勉强的做出防御的动作而已。
他们听说了自己负责守卫的是当朝的王爷,可没人跟他们说过这位王爷跟阎罗王是一家的。
虽然庄主打了包票说就算这位王爷出来了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可眼前这位已变身阎罗王的王爷已经在找他们的麻烦了。
院子里的墙和花坛原本都是完好无缺的,可自从这位王爷住进来之后,墙和花坛都变成高危建筑了。
墙上还镶嵌着一个陶瓷杯子,一般杯子打到石头上,碎的是杯子,可这位王爷扔出去的杯子砸到石头上,碎的却是青石砖砌成的墙。
还有那花坛,花坛没被碎掉的玄铁打碎,却被那些铁块打出了洞,透过一层水泥花坛,穿过花坛里的泥土,把对面的花坛也穿出了孔。
这杯子,这铁块,如果打在自己脑袋上,自己的脑袋会变成什么样?
守卫们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问题,然后手里的剑都拿不稳了,剩下只有打哆嗦的份了。
康承不知道这些守卫的心里活动,他只觉得这些守卫太碍他的事了。
他不耐烦的一脚踹翻一个守卫,压着心里积压的黑烟对还站着的守卫说:“把你们庄主给我叫过来!让他将晋州所有的药材都给我备好了!否则别说让我救人,到时候我连他的脑袋一起砍!”
守卫们听了康承的话,争先恐后的去给孔铭传消息去了。
而此时在守卫们眼里宛如恶魔的康承,却成了白瑾的避风港。
对于她喜欢康承的原因,她百分之百的归咎到了苏然的身上。
她想既然苏然是喜欢康承的,那么由苏然的灵魂投胎转世来的自己肯定就会被迫的也喜欢康承了。
她暂时抛开了苏然和康承之间的恩怨,只是简单的窝在康承怀里等待着死亡,可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却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开始在她的体内慢慢的凝聚了起来,而她也发现了,好像她离康承越近,她的生命就回来的越快,最后,她就跟个寄生植物似的紧紧的扒在了自己的宿主身上。
康承开始觉得白瑾用力抓着自己的时候,他心里闪过一丝欣喜,因为他认为既然这人还有力气,那应该还是有生机的,然后随着白瑾力道的加重,他觉得白瑾加在他脖子上的力道让他有种被需要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胆大妄为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需要似的,可到了最后,他只想问白瑾一句:你是不是因为记恨我,所以要在临死之前想拉着我当垫背呢?
刑临跟在康承后面,也看见白瑾在他家王爷脖子上都勒出瘀痕来了,可他见他家王爷都没出声,他也就装作自己没看见了。
而康承,看在白瑾都快死了的份上,也就没计较白瑾死前拉他做垫背的行为,只是咬着牙把白瑾抱到了孔铭的面前。
白瑾的状况是孔铭没有意料到的,他跟白瑾没仇,他之所以关着白瑾不让白瑾看大夫,也只是想威胁康承就范而已,况且他本身还是挺欣赏白瑾这个人的,如今看见白瑾变成这样,难免也有些唏嘘。
在得知康承会帮他救人之后,他已尽最大的努力收罗来了晋州所有的药材,并在谭君昊的吩咐下把这些药给煮了,最后,他走到不知道看人眼色的康承面前,咳嗽了一声说:“王爷,你的人,我尽力的去救了,接下来该你来救我的人了吧。”
康承站在一间客房的门外,屋里孔雀山庄的丫鬟们忙的团团转,先是把一个浴桶抬进屋,然后把煮好的药水往桶里倒,然后就开始给白瑾脱衣服,再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因为门已经被一个比他还不会看人眼色的丫鬟从里面关上了,而且还是贴着他的鼻子关的。
孔铭暗自记下那个丫鬟的样貌,打算之后好好打赏一下这个丫鬟,然后把魂丢在屋里的康承拉回了魂。
这时候康承才想起来他是答应了白瑾要帮孔铭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