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抓了起来,自学过电路的人,尝试着拆开了那个收音机,打开了长长的天线,又把电池咬了咬,勉强有了一点电。
然后,她就试着想要把收音机改成对讲机,和距离她并不是很远的频道接上,这样就可以呼救了。
她调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声音。
久到她真的以为,自己与世隔绝,永远陷入黑暗中时,对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少爷,这收音机怎么滋滋响了两下?”
接着是一道少年的声音:
“现在不响了,刘叔,我该读书了。”
“嗳,好,那我先出去,不打扰您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在这寂寥的地窖里,沈若京的天空都只有那么一小块,少年的声音悦耳,将她从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惧中拉回到了现实。
她喊了几句,但对方不理她,显然是没收到她的信号。
这个收音机没有话筒功能。
她只能听,却无法给出回应。
但这寂静的世界终于有了声音,不知不觉间,她抱着那个收音机睡着了。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听少年读诗词就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似乎只要听着他的声音,她就可以静下心来。
总是会有希望的,不是吗?
她就这么靠着他的声音,熬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月,又或许是一百天。
对面开始上国语课。
她听到对面的老师耐心的说道:“少爷,您的名字用汉字写的话,是这么写,楚辞琛。辞别的辞,王字旁的琛。”
沈若京笑了。
原来他的名字叫楚辞琛。
他是她那段生命中,唯一的光。
……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她沈若京不是恋爱脑,又怎么可能因为对方的外表,而喜欢上他?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楚辞琛。
从来不是什么宋尘假扮的楚辞琛。
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她的救赎……
十一岁是,六年前那段昏暗的半年时光里,也是。Μ。
宋尘假扮的楚辞琛,每周只和她见面两个小时,可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是他假扮的楚辞琛在,她就心安。
……
病房中,沈若京垂下了眸,掩下眸子里的情绪,她勾了勾唇,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看向门外:“他们快进来了。”
门外。
容母此时正在四处查看,同时小声的对荣容道:“你那个小京朋友,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有,等会儿进去了,你要对自己过去的生活绝口不提,知道吗?沈大小姐如果问你这十三年在哪里,你就说在国外读书……”
荣容没说话。
徐医生就道:“小容,你应该好好组织下语言,想想怎么和沈大小姐做朋友……等见了面,可千万别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