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便来到了一处酒楼之中。
这酒楼位于江边,是个雕梁画栋,精致非凡的三层楼。
在三楼处,凭栏而望,滔滔江水仿佛就从脚下奔腾而过,汇入一片更广袤的天地之间。
此情此景,有一种说不出的壮阔。
正当昊辰静静赏景的时候,忽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酒楼的宁静。
“你这人好生无赖!我这里可不是能赊账的地方!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酒资,我就把你这一身衣服扒下来抵债!”
怒骂声中,一群人就出现在了楼梯口。
昊辰扭头望去,便见到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年轻人,正被人推搡着往这边走来。
这青年面如冠玉,目似点漆,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就好似天生如此一般。
即便在一群人的推搡中,他依旧不惊不乱,只是眼神有些无奈。
而那些围住了他的人,分明就是这座酒楼的小二、酒楼杂役人等,听话音知其意,似乎是因为赊账引起的纠纷。
推搡中,这群人很快,便来到了昊辰附近。
昊辰负手立在栏杆边,冷眼旁观,半点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只见那名年轻人,忽然挣脱了众人的推搡,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镇定自若地笑道:“不就是酒资吗?酒资我的确没有,我便在这空白的屏风,为酒楼作一幅画,充当酒资吧!”
说着便撩起袖摆,反手取出一支画笔,在屏风之上迅速作画。
寥寥几笔,一枝叶大优美,栩栩如生的梧桐树枝,跃然于屏风之上。
“好功夫!”
一个客人忍不住鼓掌叫好,当即连酒也不喝了,全神贯注地观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其他客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见状,店小二撇了撇嘴,气焰终于低了下来,却仍旧在嘴硬道:“作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是画得不好,你可得陪我屏风!”
年轻人没理他,目光专注,信笔勾勒间,一只白鸟之王凤像,便在笔下缓缓成型。
当最后一笔落下,这只凤像,竟然直接从屏风上一跃而出,优雅地落在了酒桌上,发出一声悠远的长鸣。
阳光下,五彩缤纷的凤鸟,更是划出道道柔美的弧线,说不出的祥瑞优雅。
看着这一幕,酒楼中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屏息凝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再真实不过的凤鸟,似乎生怕呼吸声一重,凤鸟就会瞬间烟消云散一般。
就连昊辰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那只凤鸟吸引,眼神中有惊叹,也有深思。
年轻人满意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唇角一勾,蓦然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
脚下川流不息的水声,在这一刻,愈发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酒楼小二才颤巍巍地指着屏风凤像,哑声惊叫道:“凤……凤鸟,凤……活了!”
听到声音,那只凤鸟侧首看了小二一眼,便毫不在意地重新把头扭了过去,双翅一振,拖着长长的尾翼,自顾自地在桌上踱起步来。
酒楼中的众人心神一松,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随即纷纷看向那位年轻人,眼神中带着异样的灼热。
机灵的店小二更趁机提起酒壶,恭敬地给年轻人斟了一杯酒说道:“想不到公子竟然是位仙者,刚才是我们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好说……好说……”
年轻人不以为意地一笑,随即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明明是一身仙风道骨的打扮,这个动作由他做来,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豪迈和洒脱,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海阔天空。
喝罢,酒杯一放,骤然朗声笑道:“好酒!哈哈……酒资已付清,我自去也……”
话音落下,骤然从酒楼之上,一跃而下。
天地间的风,在这一刻好似活了过来,自天边汇聚而来的微风,托着年轻人乘风而上,瞬息间扶摇万里。
身上的衣衫迎风猎猎,带着说不尽的洒脱,飘渺得好似不是真人。
酒楼中,凤鸟似有所感,一声轻啼,双翅一展,立刻紧随而去。